南梔承認,她被這幾個字打動了。
但她不傻,深切記得半年前那場講座中威爾教授是個怎樣不好相處的人。
“林大哥,能進行這場手術的是威爾教授本人,還是他們研究室別的什麼人?”南梔冷靜下來,事關重大,方方面面她都必須考慮到。
“是。”
林緒肯定了她的猜測,“這種手術很是複雜,據我所知,目前為止只有威爾教授成功過。”
這無疑是盆冷水,瞬間將南梔心中升騰的希望澆滅的所剩無幾。
那場講座之後,南梔收集過很多威爾教授的資料,總的來說,他這些年取得的成就前無古人,用耳科鬼才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與此同時,他的脾氣也是相當的古怪。
最主要的是,他有很嚴重的種族歧視,曾經公開表明過他的手術刀只為白種人服務。
半年前那場講座,主辦方高價將他請來北城,其間只是因為給他端咖啡的年輕司儀不小心碰到他衣角,他便將一杯滾燙的咖啡潑到司儀臉上,口中各種骯髒辱罵盡是對黃種人的貶低,全然不管現場有多少鏡頭正對著他。
所以,與其說這人脾氣古怪,倒不如說他人品低劣。
如今唯一能給安安手術的是這樣的人,南梔真的半點高興不起來。
“小梔,我有同學現在在F研究室工作,他和威爾教授關係很不錯,如果有他引薦,我想讓威爾教授為安安動手術的可能性很大。”林緒見她眉頭緊皺,猜到她心中所想。
南梔合上資料夾放在一旁,聞言,側頭看向林緒,“所以呢?”
前方路況良好,感受到她的視線,林緒分神扭頭,瞧見她眼底清明的彷彿能夠看透所有骯髒不堪的澄澈,他突然就有些如鯁在喉,下面的話說不出口。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既然已經爭取就勢必要爭取到底。
想到這裡,林緒再次開口,“小梔,我已經訂好了去F國的機票,我們……一起去?”
原來如此。
南梔收回視線,眼神放空的看著女兒身上鵝黃色揹帶裙,開口時,嗓音中有一層輕嘲的淺笑聲,“林大哥,你讓我去你身邊,說是和心儀物件告白,之後讓我不要急著拒絕,後來又拿出這份檔案給我畫了一個能治好安安耳朵的大餅,讓我和你一塊去F國,所以這是等價交換,你幫忙請到威爾教授給安安手術,而我必須和你在一起?”
年少時候認定這個姑娘,後來即便她嫁給顧非寒,他也始終沒能將她從心裡徹底割除。
因此林緒對她還算了解。
她看著性子很軟,其實只是懶做無謂爭吵,骨子裡比誰都倔。
等價交換,在她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林緒知道她是生氣了,更知道今天若是他們‘買賣不成’以後也不會再有仁義在。
林緒有些無奈,卻也不甘心就此放棄,他點頭,“嗯,可以說是等價交換,小梔,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
南梔不是不諳世事的青春少女,何況她知道自己這張臉長得不差,上初中的時候就有小男生跟到家門口,最後被慕明朗惡劣的放狼狗嚇哭,屁滾尿流的逃跑,再大一些到了大學,有男生在她宿舍樓下點蠟燭彈吉他告白。
她有過令人豔羨的少女時光,乾淨利落拒絕過許多一廂情願,然而輪到自己……卻還是不長眼的將自己捆綁進一段一廂情願的婚姻中。
她的感情純粹,純粹的一廂情願,純粹的只愛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