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嗓音淡淡,即便旁人費盡全力也難找出一絲情緒起伏的三個字,哪怕南梔已經做好了坦白的準備,此刻也仍舊被這三個字打了個措手不及。
四下過分安靜。
南梔怔怔看著他,短暫幾秒,掌心汗涔涔的,渾身發冷。
畢竟他的語氣中可半點即將再為人父的喜悅也沒有……
彼時,顧非寒耐心並不充足,他抬手將手中香菸送到嘴邊,吞雲吐霧中,眉頭一點點收緊,末了喉嚨裡溢位個淺淺的代表催她開口的音節來,“嗯?”
他是怎麼知道的?
早上到現在調查了她的行蹤拿到了她在醫院的檢查報告?
抑或是賀華蘭當時揭穿她時,他就已經信了?
關於這點,南梔想不出個所以然。
但不管如何,懷孕這件事的確是瞞不住,而且她也不打算瞞了。
“是。”
南梔掌心貼上小腹,有過激烈的心理鬥爭,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將這件事在他面前和盤托出,“我的確懷孕了,寶寶已經快十二週了。”
事情以最明朗清晰的姿態攤開在他們彼此面前。
顧非寒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幾秒,然後轉身往客廳過去。
南梔猶豫了下,跟上去的時候,恰好看見他將香菸捻滅在菸灰缸裡,呼吸中煙味淡了一些,但仍充斥在鼻腔中,一時半會難以完全消散。
他就站在沙發邊。
黑眸盯著她接踵而至,皺眉,“還是因為這個要離婚?”
南梔感覺在他面前自己的想法是透明,兩年來,他們的婚姻似水一樣撥亂不動,無論是賀華蘭還是他,總是耳提面命嚴防死守,不斷提醒著她不可以再懷孕。
她承認,是這個孩子的到來令她心中燒起了一把火。
這把火越燒就越旺盛,叫囂著要反抗……
她想保護腹中的孩子就只能去反抗。
反抗他們的決定,反抗她曾經緊緊抓住無論如何也不想鬆手的婚姻。
“十二週,ta現在六十三毫米,從牙胚到指甲,身體雛形已經發育完成……”
第二次當媽媽,南梔不再像懷安安時那樣青澀生疏不知所措,“顧非寒,ta現在是我身體不可割捨的一部分,而你……你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偶爾回家的‘陌生人’,孰輕孰重一目瞭然不是麼?”
她只是被迫作出選擇,在孩子和他之間。
換句話說,即便沒有這個孩子,他們這段婚姻也未必就能長久,如今也不過是將離婚的時間提前了而已。
“看樣子,你的確是在我和ta之間做出了選擇。”
幾步外,顧非寒黑眸緩緩眯了下,眼底危險氾濫成災,“慕南梔,我倒要看看你和ta是如何不可割捨的。”
“……”
南梔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撥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男人毫無溫度的嗓音在向那頭傳達命令,“白川,立刻通知周院長,叫他安排最好的產科醫生,我半小時後到醫院。”
話音落下,便將電話給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