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睡著了,楊玉蘭並不知道。
楊玉蘭也沒有再注意江銘是不是關心她了,因為她的傷口太疼了,而且她的手也太冷了。
她在京中並沒有名聲,是因為她不屑於那些名聲,在她看來她的名字只要一個人記住就好,那就是江銘。
如果江銘不能記住她的名字,那再多的人知道她又有何用?
她雖然在楊府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但卻從來沒有認為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尤其是關於江銘的事情,哪怕是會丟掉性命她也能做到。
只要是為了江銘,只要是為了得到江銘,再多的苦她都能吃得下去。這一點上,她認為和嬌生慣養沒有關係。
就像她被阿鳳用衣裙包著上身時,那麼疼痛,但為了不被江銘和阿鳳丟下,為了能和江銘共乘一騎,她硬是一聲沒有吭。
痛嗎?當然痛,但是為了江銘她可以忍,她能忍。
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像她認為的那樣,而她也不像她自己所想的那麼能堅持:如傷口那樣的疼痛她可以忍,可能比那更痛一些她也能忍。
反而像一些她從來沒有當回事兒的,對她來說卻成了真正的考驗。就像現在,她背後的傷口疼痛並不如阿鳳包她時痛,而她手上的冷意更算不上什麼。
可是一會兒過去了,又一會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那一條她開認為的幸福道路,她盼望著永遠也走不到頭的道路,在此時成了絕對的煎熬。
無論是背上的疼痛,還是手的冰涼,尤其是指尖涼的開始麻木,讓她生出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楊玉蘭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忍受那樣巨大的疼痛,卻無法忍受現在後背的疼和手指的冰涼。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訴江銘,她現在很冷;她真的很想很想能和阿鳳換個位置,也被江銘擁在懷中,用大氅攔下所有的冷風。
阿鳳醒了。
她睡的時間不短了,恢復了一些精神,再加上聽到了楊玉蘭的聲音:“江哥哥,江哥哥。”
聲音並不大,但是聲音很嬌美;嬌養當中有著讓人能生出十二分憐惜的東西:能聽得出來她在忍著痛苦,能聽得出來她不想擾到江銘。
阿鳳先打一個哈欠,然後才用手肘撞了一下江銘,示意有人在喚他呢。
江銘當即就有了反應,立馬拉住了馬兒;因為在疾馳之中,馬兒被拉的人立而起!
這不是戰馬,而且楊玉蘭馬術再好她不是軍人;所以江銘沒有自馬上掉下來,阿鳳也沒有自馬上掉下來,只有楊玉蘭在馬上摔到了地上。
好在有那麼多衣裙包住了她,雖然她摔的不輕,但是傷口並沒有大礙,只是太疼了,實在是太疼了。
江銘沒有看下面,反倒是阿鳳驚叫了一聲:“楊姑娘!”
然後就沒有了然後,因為前面遠遠的全是人,一些火把照亮了夜空,卻依然讓江銘和阿鳳看不清楚他們倒底有多少人。
有人,在京城北門遠處等他們。
當然不是來接阿鳳和江銘回京的,因為那些人都蒙著臉:他們是突然出現的,應該是聽到馬啼聲才出現的。
不過,這些人也可以算是接阿鳳回京的,只是並非把阿鳳接進宮中,八成是要接進韓府。
江銘看著那些人,帶了一下韁繩後退了幾步,卻聽到身後有風聲傳來:一些箭矢就射在距江銘三人大約一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