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對劍道的理解,方揚這一行人中,也就餘挽傾算得上登堂入室的境界了,可是她見過這一劍後,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一股凜然欽仰的感覺。
就像是一名劍道初學者在瞻仰一位劍術宗師一般,那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一般的憧憬嚮往之心。
並不是說這具雕像的劍術造詣比餘挽傾高出了多少倍,而是這具雕像的境界太高,或者應該說,這具雕像的製造者的境界太高,以至於這具雕像的一念一動皆可為劍,渾然帶著一股自成天地的道義。
這是餘挽傾萬萬不能及的,這是一種底蘊的積累,不但與實力境界有關,更與戰鬥經驗分不開。
不僅是餘挽傾,甚至是眾人,都從這一劍中窺出了最本質的劍道奧義。
現在,餘挽傾有些明白了,原來劍道最本真的奧義就是這樸實無華的一劍,雖然質樸,卻避無可避,沒有任何千變萬化之道,卻像是蘊含著萬物生克。
一時間,她心中豁然開朗,像是進入了一種新的境界和領域一般,有許多不一樣的感受,受益匪淺。
再說這隻人首牛身的怪物,見到這一擊後,那一雙血月般的雙眸中,原本是凶氣滔天,可現在卻出現了一絲驚恐,方揚等人看得清清楚楚,這隻血脈之力已經進化到上古遺種層次的兇獸,居然還有害怕的時候,簡直讓他們感到異常震撼。
這隻兇獸狡猾的很,見事不可為,猛地收回蹄子,速度極快,山嶽一般的巨足在空中突然頓住,而後沒有絲毫猶豫一般抽了回來,這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動,撕裂得四周空氣隆隆作響。
可是,它快,這道寒芒更快,幾乎是它把蹄子抽回去的那一瞬間,這一道耀眼刺目到煌煌如天光一般的寒芒,氣勢無波無瀾,毫無聲息一般切了過去。
沒錯,就是切了過去,在這一道寒芒的劍鋒面前,這有著上古遺種血脈的兇獸薄得就像一張紙一樣。
方揚等人甚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畢竟這看著氣勢不驚人,也並不凌厲的一劍,居然硬生生將這隻兇獸的蹄子斬成兩端,最讓他們難以置信的,別說筋骨斷裂聲什麼的,就是噗嗤一聲都沒有聽到。
或許,說切開一張紙來形容這一劍的鋒利並不準確,畢竟切開一張紙的時候,再鋒銳的劍刃切上去,也會發出一陣噗嗤作響的聲音,可現在切的卻是有著上古遺種血脈之力的兇獸,肉身堪比金石,卻連一點噗嗤聲響都沒有聽到,那隻巨大粗壯的蹄子應聲斷裂。
如此無堅不摧的劍鋒,應該用切豆腐來形容更為準確一點。
沒錯,就是切豆腐一般。現在眾人心裡頭就是這種想法,這一劍下去,這隻兇獸的任何招數法式好像都無用了一般,根本抵擋不住,烏光熾盛的原術紋絡圖騰還在閃爍,可是卻連這道劍芒的一絲鋒銳都沒有抵擋住。
說是不堪一擊也不盡然,畢竟這一劍已經到了劍道之中出神入化的地步,不需再用更多的原術紋絡再來加持,只含有著最本真,最質樸的劍道奧義,正因如此,所以任何原術招式都對其無效,根本攔不住。
但這一劍又蘊有一種凌壓天地,俯瞰眾生的氣度,在這樣一股宛若神明般的意志下,任何存在都無所遁形,簡直避無可避。
沒有任何原術招式可以攔截,又在這股意志之下避無可避,這一劍,雖然樸實無華,卻太過霸道了,霸道到了讓人難以置信,心生絕望的程度。
看著這一劍將兇獸的巨足毫無阻力一般斬成兩段,眾人一時間悚然,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這一劍怎能如此恐怖,要是這一劍擊殺的物件是自己,有一絲生還下來的機會嗎?
這一劍太過霸道,眾人受這霸勢的影響,心性之中,徒然生出一絲絕望之感,讓眾人感受到了一種天塹雲泥一般的差距,生不出絲毫抵抗心理。
“太霸道了!”
方揚不由得大為觸動,臉色動容。
這一劍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想象,說句開玩笑的,已經進入了他的知識盲區。
但這一劍雖然霸道無匹,避無可避,卻不是無敵的。
這一劍之所以鋒銳難當,正式因為蘊含了劍道的無上奧義,返璞歸真,任何華麗的原術招式都無法阻擋,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要破解這一劍也是不難,是相對於製造戰偶的那一種層次的人來說不難。
只要應對者對劍道奧義的理解不輸於此,甚至在其之上,便能夠見招拆招,將這一劍不斷拆解,直至化於無形,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想要達到這種劍道境界,何其艱難,連不到二十,對劍術的理解就已然臻至劍勢境界的餘挽傾,都在這無上奧義中感到渺小,更別說,還能否有人對劍道奧義的理解在其之上。
可以說,這一劍,對任何天君以下的武者,都是無敵的,因為再妖孽的天才,也幾乎不可能有這般劍道造詣,反正方揚沒有見過。
除非有無堅可摧的天器神兵,能夠抵擋住這一擊,不然只有引頸受戮這一下場。
方揚連連咋舌之餘,也在感慨自己與無上大人物的距離,說他是一隻螻蟻都是抬舉他了,至少他現在,實力上的差距連天壤雲泥之別都不足以形容。
這一刻,方揚的心境也不由得發生了一絲變化,這一劍讓餘挽傾受益匪淺,也讓方揚的道心變得更為強大。
“轟……轟……”
兩聲巨響,塵土飛揚,人首牛身怪物的被斬成兩段巨大的蹄子掉落在大殿之上。
“哞……”
緊接著,大殿中,響起了一陣極為淒厲的哀吟,穿透力極強,簡直要刺穿眾人的耳膜。
眾人根本想不到,為什麼牛類的兇獸能發出如此尖銳的嘶喊聲,在他們印象中,牛類一族的兇獸,嘶吼聲都是低沉悠揚的,沒想到還有如此淒厲,極具殺傷力的一吼。
眾人驚愕的看到,兇獸的巨足被斬斷後,鮮血如柱一般噴湧出來,這隻兇獸慘叫過後,像是人類一般,用另一隻巨足按住傷口,堵住不讓其繼續出血,然後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驚恐,再也不敢繼續逗留,猛地轉過身子,撒開蹄子跑了。
那落荒而逃的聲勢,看得眾人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