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不管自己怎麼說,白木槿就是以一句話簡單回答,絕不肯多說半個字,卻又挑不出任何錯來,這讓她著實有些氣惱。她活了大半輩子,在殘酷的宮鬥生涯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但是就這樣一個還沒及笄黃毛丫頭,竟然在她的一再刁難之下,還面不改色,這著實讓她既驚又惱。難道自己真的太久不曾有過對手,所以連最基本的威嚴都沒了?
太后暗自惱了一下,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白木槿,今日不逼得她低頭,那她這太后的威儀何存?
“你說不敢有此心思,可你的確是如此做的!你執意要去楚郡王府鬧事,讓你父母受辱,難道這不是你的所作所為?”太后臉色變得嚴厲起來,不復剛剛的平靜,一雙不滿皺紋的眼睛,帶著濃濃的不悅。
白木槿再拜下,才道:“請太后娘娘容臣女陳情!”
“你有什麼情要陳述?在哀家面前,不容你有絲毫虛言,也不要妄圖演戲給哀家看!”太后不等她說,就先警告起來。
白木槿忙道:“臣女不敢,臣女保證字字句句,皆是實情,若有絲毫虛假,但憑太后娘娘處置!”
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且聽你一言!”
白木槿這才露出一臉屈辱之色,聲音沉痛地道:“今日之事,的確是因臣女而起,臣女絕不是去楚郡王府鬧事,而是要去向楚郡王府討個公道,要個清白!”
太后的眼神一冷,憤然道:“你不是去鬧事,何故聚了那麼多人,又何故鼓動百姓鬧事?”
白木槿知道太后娘娘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威嚇自己,目的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她選擇沉默,將這件事輕輕放過去,並且還是“功過相抵”,既要堵住陸老夫人的嘴,還要讓她感恩太后仁慈。
可惜,她白木槿敢和楚郡王府叫板,就不怕太后這個靠山在後面撐腰。鳳子靈沒討到準話,那說明太后心裡也知道是誰理虧。
白木槿故作惶恐道:“太后明鑑,臣女冤枉!”
太后那急於爆發的怒火,卻好像打進了軟綿綿的棉花上,一點兒作用也沒起到,白木槿依然是不肯多言一句,既不頂撞,也不辯解,就咬定了自己是無辜的。
太后心裡的火氣也被擠出來了,看著白木槿的眼神越來越不善,聲音也越來越冷:“冤枉?難道你不承認你在楚郡王府門前鬧事?難道你沒有鼓動百姓幫你說話,聲討楚郡王府?”
白木槿依然無動於衷,只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聲道:“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要為自己討個清白!”
太后偏偏就要回避這個話題,就想定了白木槿聚眾鬧事之罪,這可不是小罪,要是真落實了,抄家滅族也是有可能的。
聚眾鬧事,往大了說就是意圖謀逆,對皇室不敬,總歸這一條罪名可以延伸成很多絕對的死罪!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也不該聚眾鬧事,楚郡王是皇上親封的郡王,代表著皇室顏面,你在楚郡王府門前鬧,那就是不敬皇上,這一點你可知罪?”
白木槿只在心裡冷笑,太后也不過如此,就想咬住這條罪名不放嘛,那她也沒必要繼續裝孫子了。
白木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請太后明鑑,第一,臣女並沒有聚眾,那些百姓是都是路過,看熱鬧的,與臣女無關,臣女到達的時候,就已經聚了很多人。第二,鬧事之說更是冤枉,臣女去的時候,見到父母被楚郡王府的家將用兵器驅趕責打,只是過去安撫父母離開。第三,臣女去王府門前,話還未說一句,就被鳳小姐喊打喊殺,接連幾次被推倒在地,甚至被鞭笞。第四,楚郡王妃出來,臣女也是恭恭敬敬地求王妃給臣女一個公道,並未有絲毫不敬之處,楚郡王妃不肯理會臣女的請求,還講臣女打倒在地,撕裂舊傷,暈了過去,之後的事情,臣女並不知情了!從始至終,臣女都不曾鬧事,也不曾不敬楚郡王府!”
太后剛要說什麼,白木槿換了一口氣,接著又道:“若說不敬皇上,那楚郡王府鳳小姐以白身,竟然命令家將責打驅趕臣女父母,傷了臣女的父親一條腿,臣女父親是聖上親封的寧國公,母親又是一品誥命,請問太后,如此又該當何罪?”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質問哀家?”太后被白木槿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可偏偏她語氣不溫不火,又句句是事實,從頭到尾,半個不敬之言都沒有。
白木槿低下頭,聲音平靜地道:“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心存疑惑,請太后恕罪!”
“若哀家不恕你之罪呢?”太后說不過白木槿,乾脆就以勢壓人,反正在天元,就算是皇上也得看她的臉色,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也敢跟自己叫板,簡直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