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司一眾人圍坐在客廳的茶几上,看著眼前這張暗黃色的名單,上邊兒那三個名字猶如千鈞巨石,僅僅是看著,便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三個名字代表著三個傳奇,也代表著一個時代。在那個風雲變幻的年代,不僅僅是常人社會動盪不安,異靈人的社會亦是如此,能在那個年代走上巔峰的人,說是傳奇一點也不過分。而他們,新生代的領頭人,同樣是這個時代的代表,要去殺死這些老人。這是一場新老的交替戰。
張月拿出周淺穎的花瓣放到茶几上,然後看了一眼老黑和奶媽,兩人也心領神會,一同把花瓣拿了出來。鮮紅欲滴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只是嗅一嗅,身體便有種被洗滌昇華後的舒適,渾身的細胞都活躍了起來,充滿了生機。兔子不由得讚歎道:“呆月,你還真是帶了一個寶丫頭回來。可惜戰鬥力方面缺乏一些天賦,但這治療的能力,靈道盟首屈一指啊!”
張月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兔子的讚賞,但他卻更擔心周淺穎的身體狀況,這麼厲害的藥,不付出一些代價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還是相對公平的。“這三片花瓣是我們這一次最大的倚仗,我問過丫頭,只要我們還沒死,這花瓣都可以把我們救活,相當於直接多了一次復活的機會,而且是滿狀態。”
“但是花瓣只有三片,該怎麼分,很重要的。希望大家明白,我們是為了大家都能活著,所以花瓣給誰肯定是出於團隊的考慮,因此,就讓大家一起來決定該給誰吧!”顏夕將花瓣擺在一起,像是一個三葉風扇。
眾人看著這花瓣都陷入了沉思,並不是想著怎麼獲得這條命,也沒有想著怎麼把命讓出去,換一個人情,這些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沒必要的,在鏡司,每個人都是坦誠的。沒有人會逼你說出黑暗的過去,但是你也沒有必要戴著面具和大家跳舞。所以他們想得很簡單,怎麼讓大家活下來。
不一會兒,張月拿起了一片,“我是輔助,有群體恢復,我恢復一次,相當於全體恢復一次,我拿一片,作用最大。”
大家沒有異議,打遊戲的都知道,讓一個輔助復活,有時候比讓一個輸出復活意義更大,特別是一個帶恢復技能的輔助,這往往能扭轉一場戰局。張月便安然地將花瓣收好。臺上還剩下兩片。
老黑伸手了,他按在花瓣上,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要正面扛傷害,死的最快了……你們……怎麼說?”他試探性地看了眾人一眼,眾人則是默默地低下頭,一聲不吭,表示默許。老黑便珍重地收了回去,嘴裡嘟囔著:“有這玩意兒,被打死了算我輸。”
還剩最後一片,這時大家都做了一個動作,極有默契地把花瓣推到了顏夕的面前。
“幹哈?你們這是?給我個理由,我覺得這花不如給小姨好,相當於咱們有兩次一擊必殺的機會。說不定,這正好可以陰死兩個人,那剩下最後一個,就好打了,不是?”顏夕果斷地往後縮了縮,說道。
“兄弟,你是司長啊!”
“怎麼咱們司還帶特殊照顧的嗎?你們不能這樣,雖然我是大佬,但是咱們要平等對待嘛!你們不覺得我的提議更好嗎?”顏夕手腳都收到了椅子上,使勁兒地往後躲,彷彿那紅色花瓣不是治療聖藥,而是一種恐怖的毒霧。
張月拿起花瓣,抓著顏夕的手,硬生生塞給她,“我們不是搞特殊待遇,而是因為你是我們的精神支柱,是我們的主心骨,如果戰鬥中,你站不起來了,我們可能都站不起來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站在我們身邊,給我打氣,所以,這花瓣只能給你了。”
顏夕看著張月的眯眯眼,心想著,這個時候一般應該是看著他真誠的眼眸,然後心生感動,滿懷感激地接收下這珍貴的花瓣,可是張月的眼睛哪裡能讓人看到眼眸,只有一條縫,至於縫隙裡藏著什麼,誰知道呢?所以,顏夕猶豫了一會兒,才收下花瓣,最後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一聲長嘆,讓眾人有些疑惑,紛紛投去詢問的眼神。顏夕說道:“呆月啊,你剛才要是能睜開眼睛,該多好,我想想看你充滿感情的眼睛。”
“你……確定?”
“嗯!”
於是張月摘掉了眼鏡,睜開了黑白瞳,看著顏夕。“你還是給我閉上吧!”顏夕扶額,“是我太為難你了,對不起。”
張月無奈地攤了攤手,合上了黑白瞳,想看到他充滿感情的眼眸這種要求,的確有些為難他了。眾人皆是忍不住笑了,簡單的笑聲,讓原本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名單上那三個字看上去也沒有那麼沉重,至少大家現在還在身邊,可以開玩笑。家人在,家就在。
“好了,接下來該怎麼打?他們現在肯定已經開始警覺,說不定已經會面,正商討著要怎麼對付我們。我覺得,暗殺已經很難,我們只有可能在他們去總部的路上埋伏。呆月,你的幻術能困住他們多久?”顏夕問道。
張月想了想,說道:“三個人的話,成功都很難,我需要小姨的幫助。準備一個小世界,這樣成功的機率會比較大,但時間不會長。”
“能對他們產生影響就好。小姨,你和老莊有沒帶上一些可以削弱他們戰力的東西?”
“能讓他們受傷,重傷或許不行,但他們不會好受。”
“告訴大家怎麼用……”
陽光從絢爛走向昏暗,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但對於鏡司的大夥兒,時間的概念漸漸變得模糊,當滲過窗,流進來的陽光已經如一灘被稀釋開的金水時,他們的討論還在繼續。直到太陽徹底被墨色的夜淹沒,月亮披著輕紗,領著群星霸佔天空時,他們才隱約感覺到時間對他們的影響。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老黑的肚子,那一聲咕嚕咕嚕響,就像多骨諾牌倒下的第一張牌,緊接著,兔子的肚子也開始叫喚了,一聲又一聲,很快,房間裡便接二連三響起了這樣的聲音。奶媽一拍桌子,“吃飯。”
兔子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鬧鐘,時針和分針重合共同停在了十二這個數字上,只有秒針還在孜孜不倦地行走著,“這個點,還吃什麼飯,咱們應該吃宵夜。說起來,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讓奶媽給我們做過宵夜。”
小姨笑著答道:“那是因為晚上的時候,奶媽壓根兒就不會出房間,那是玩遊戲的最佳時間。”
“我有什麼辦法,白天都要照顧你們,只有這個點我才能安心肝一肝遊戲,我容易嗎我?”準備去廚房的奶媽撇了撇嘴,嗔道。小姨只好歉然地吐了吐舌頭。
“那我就去給你打下手吧。”張月起身也跟著奶媽進了廚房。
老黑便從陰陽戒裡拿出了一箱啤酒,放到腳邊,拿起一瓶,直接撬開瓶蓋,笑道:“吃夜宵當然要配酒,來來來,今晚不醉不歸。”
貪杯的顏夕,正準備把自己的杯子遞了上去,剛走進的廚房的張月聽到這聲音,又轉身探出頭,睜開黑白瞳看著老黑,“沒下藥,可以喝。”
廚房裡,見到張月這般作態的張月,奶媽忍俊不禁,“你不會以為我上次灌醉你,是因為下了藥?”
“難道不是嗎?”
“你想太多了,只是你酒量不如我們而已,沒有那麼麻煩的。”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吹得殷不正這雙老眼犯疼,老花鏡片都擋不住這風的吹襲,聽新聞說,今天正是颱風天,天上的烏雲都聚集在一起,時不時響起幾聲雷鳴,可就是不下雨。街道上為了綠化剛種不久的小樹枝在狂風中,比殷不正這個百歲老人還不濟。也許是因為颱風,街道上人很少,就連不少店鋪都關了門。若非今天有朋友要來,殷不正也是不願意出門的,一把老骨頭,誰還願意挺著風到處跑呢?
酒店很冷清,少有的冷清,即便如此,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姐,依舊向殷不正致以最甜美的笑容表示歡迎,這就是好酒店的作風,不會因為一天生意的冷清,而稍有懈怠。殷不正依舊享受著最頂級的服務,他可是砸了錢,自然不能丟了面子。
明亮的燈光碟機散了外面陰沉沉的天氣,良好的隔音效果,把煩人的風聲全部隔絕在外,房間裡播放著六十年代的金曲,是殷不正熟悉的歌曲,他甚至煞有介事地跟著哼了兩句,那腔調倒不比原唱的差。茶已經泡好,是上好的龍井,殷不正品著茶,聽著歌,倒是一點也不急,他也不期待自己的那兩位朋友可以準時到,畢竟都是官,都免不了要擺譜,也只有自己作為東道主要積極一些。
……
看著冰面裡的自己,花溪子自己都不忍有些驚歎,但更多的是憎恨,男人長著這樣一副絕美的容顏,又有什麼用呢?遭女人嫉妒,卻得不到男人的歡心。花溪子皺了皺眉頭,用力一揮袖,冰面直接破碎,無數碎片飛濺,上面依舊映著他驚為天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