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划著小舟,在湖面上盪漾,不知不覺盪到湖中心,放眼四周,石橋小亭,紅樓高閣,竹林青青,唯美得想一副山水潑墨畫,張月多希望自己是個畫中人,可以就這麼躺著直到天荒地老。
可現實總是很殘酷的。這難得的安寧在鏡司往往撐不過三秒。彩色的虹橋從紅樓處升起,伴隨著煙塵,和紛飛的木屑。一隻赤紅色的大鳥在橋頭展翅高飛,將天空染得通紅,雲層彷彿都燃燒起來了。
這幅景象,和張月初次來鏡司的時候如出一轍。張月早已經看慣了,他仰躺在小舟上,翹著二郎腿,欣賞著這一出沒有新意的戲。
他經常在想,鏡司有這麼雄厚的財力佈置這個陰陽間,怎麼就沒想過提升一下陰陽間的網路呢?省得這兩人老是打架,也是替勸架的人著想啊。
心底的嘀咕還在絮絮叨叨的,天空上的戲已經落幕了。奶媽一腳踹飛正在嘚瑟的老黑,一手揪住打算逃跑的兔子,臉上的黑氣比起老黑的火焰還要恐怖。
“安靜點,不然揍你哦!”奶媽盯著兔子的臉,嘴角噙著微笑,那表情溫柔得讓人膽寒。
兔子嚇得直哆嗦,一個勁兒地點頭。這場景,就像是老虎用爪子按著兔子,笑眯眯地說:“長瘦點,不然吃你哦!”
奶媽放開手,陰沉著臉回房繼續補覺了。兔子鬆了一口氣,渾身發軟,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徑直墜落下去。看這下落線路,那是穩穩地砸向悠然自得的張月啊!
“這算不算演出事故?”張月心裡暗暗吐槽,但還是趕緊站起來,伸出手接住下落的兔子,柔和的靈魂力拖著她,讓她的下墜速度漸緩,最後像一片落葉般落入張月的懷裡。
兔子睜著大眼睛,看了一眼張月,便淡淡地鬆了口氣,她還擔心自己會掉進水裡,弄得一身溼,又得回去洗澡洗衣服。至於現在張月和她的姿勢是否有些曖昧,她完全沒有感覺,男生女生在他眼裡都是人。
“又在爭網?”張月把兔子輕輕放下,自顧自地躺倒在舟上,閉著眼假寐。雖然他平時看起來跟閉眼沒什麼兩樣。
兔子也伸了個懶腰躺在他旁邊,忿忿不平地說道:“成天就知道玩遊戲,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奶媽發展一下,活該他暗戀奶媽這麼久,一點進展都沒有。”
張月笑道:“習慣就好。在看什麼劇?”
“喔,說起這個,我真的安利你這部劇哦!特效很棒,而且演員的演技超讚的。特別是裡面的女主角是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好像叫常欣。”兔子拿出手機一邊百度百科,一邊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張月全程只注意到了兩個字“常欣”。他偏過頭,問道:“能給我看看照片嗎?”
兔子點開女主角的劇照。照片裡,常欣一襲白衣,長髮如瀑如墨,眉間硃砂輕點,眼瞼清掩,帶著些許哀怨,紅唇微抿,又含了幾分不捨。張月從未想過這個女人有一天會這麼美。
“這部劇叫什麼?”
“《長生》,目前收視冠軍哦!”
張月笑了笑,“好,我一定會去看的。”
……
剛開完科研會議,小姨和老莊都有些疲憊。兩人靠坐在真皮轉椅上,草草地和起身離開的同事們告別,自己卻懶得動身。
小姨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又是資金問題,組織怎麼總是沒錢。”
老莊摘下眼鏡,順手把小姨的眼鏡也摘了下來,說道:“累了就把眼鏡摘下來。”
“陪我看會兒劇吧,也不急著回去。”小姨知道老莊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所以也不再深究,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但老莊似乎還是有些不樂意,他皺著眉沉默不語,但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小姨撓了撓頭,央求道:“就看一集。”
“你昨晚熬夜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誰讓你昨晚不讓我看完最後一集的?”
老莊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來就不喜歡多說話,就剛才兩句話的字數足以把鏡司那一幫人驚得不敢說話了。也只有他和小姨獨處時,他的話才會多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見老莊不說話,小姨就權當這個高冷的男人預設了,重新戴上眼鏡,操作面前的膝上型電腦準備煲劇。
老莊坐在一旁,只好無奈地跟著一起看。
“你這看得什麼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