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他的靈魂早已經迷失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怎麼可能是佛子。何況我們的大明咒本來就不是給人明悟的。”
“那你倒是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方丈怒喝道,聲如雷霆,鬚眉皆張,恐怖的氣勢如深淵一般,壓得老和尚喘不過氣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不一定是壞事,或許我們能得到一個史上最強傀儡也說不定呢?”老和尚連忙跪了下來,恭敬地說道。
方丈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明天帶他來見我,在這裡,我就是如來。管他什麼佛子,都是我的臣民。”
老和尚趴伏著,直到方丈走遠,他才鬆了一口氣,苦笑道:“這哪裡是少林寺,這裡簡直是佛國啊!”
直到早上,張月身上的異象才平靜下來,他還是那張呆板的臉,像機器人一樣,做著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簡單地洗漱,吃早飯之後便是晨練了。
不過今天總算有些不同。當張月剛紮好馬步,準備揮拳時,老和尚叫住了他,“你跟我來。”張月沒有多言,在這裡每個犯人都不會反抗。哪怕讓他們自殺,他們或許也會閉著眼漠然地接受。
張月在老和尚慢慢地跟著,步履把控的很好,始終保持著一個身位的距離,這已經成了習慣,刻進骨子裡的習慣。在老和尚看來,這種精密到毫釐的計算,和被程式編碼控制的機器人沒有區別。
“方丈,人,我帶來了。”老和尚站在門前,恭敬地彎下了腰。看到老和尚彎腰,張月第一個反應便是跪下,這是等級的秩序。
禪房裡,方丈擦拭著他的金禪杖,淡然道:“進來。”
言語間,透露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張月剛跨過門檻,還未站穩,方丈那刀鋒般的目光便望了過來。張月毫無知覺,只是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迅速跪伏在地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一般。
方丈眯了眯眼睛,靈魂力化作一雙手,將張月的外表一點一點地剝開,直到那最深處的靈魂和內心裸露出來,當他看到那燦爛的金晶,才滿意地笑了笑,“當世靈魂力第一人,也不過如此嘛!”
整個過程,只有幾分鐘,但一旁的老和尚彷彿熬過了一個世紀。方才方丈的靈魂波動可是沒有一點收斂的打算,那恐怖的威壓讓老和尚渾身的毛孔都在顫抖,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彎下了佝僂的妖,頭更是恨不得埋進地裡。
張月被帶走了,依舊沒有表情,但老和尚卻如蒙大赦。
從這一天起,張月的生活就變得簡單多了,連宿舍都不用回,只需待在佛塔裡,終日聽佛經,抄佛經。古佛青燈,倒有幾分禪意。
武倥還是會在晚上到張月宿舍門前掃地,可是再也沒有等到他了。堅持了一個多月,武倥似乎也放棄了,終日流連在佛門前,揮舞著一把像老太婆爛牙似的掃帚清掃著滿地的落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掃完。
……
鏡司,小湖上,小舟輕蕩,顏夕抱著青傘立在船頭,向遠方眺望。一年過去了,時間在她臉上彷彿永遠留不下痕跡,她還是那一壺茶,清新悠遠,只是那眸子間多了幾分寂寥,讓這杯茶平添了幾分苦澀。
她已經快一年沒有上過這船了,沒有張月在,划船這麼愜意的事情也顯得無聊了。
奶媽站在陽臺,靜靜地看著她,老黑站在一旁,摟著奶媽的腰肢,平日話癆的他,現在也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只有嘴裡叼著的煙在靜靜地燃燒。
許久,老黑才掐滅了煙,長嘆一聲,“你說,要真是關上個百年,小夕能緩過來嗎?”
奶媽搖了搖頭,也是滿臉的無奈,“她這輩子在乎的人不多,呆月算是很難得的一個了,只可惜,呆月走上了他最不喜歡的路。如果他們都只是普通人,或許會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老黑有些懵。
看著老黑驚訝的表情,奶媽更疑惑,“我說錯了嗎?”
老黑抓了抓頭髮,說道:“你見過這麼曖昧的朋友?很明顯,他們兩個有一腿啊!”
沒想到,奶媽卻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一樣的,他們彼此太熟悉了,他們之間絕對不是愛情,但卻不輸於愛情,很難去解釋,但我相信,張月沒有愛過小夕,小夕也沒有。我總覺得,小夕心裡有另一個比張月更重要的人。”
說著,奶媽的目光落在了顏夕手裡的青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