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摸著自己豐滿的胸脯,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在剛才,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生命被剝離的痛苦,她以為自己的死了。可是下一瞬,當黑暗過去,停止的心跳又恢復了。
其餘人也是臉色煞白,顯然被嚇得不輕,唯獨奶媽微眯著眼睛,凝視著海底,生機依舊盎然,彷彿方才的寂滅都只是錯覺。
張月從地上爬了起來,裝甲已經卸下,收回到左手手腕上的手鍊,“好強,你那時也是用這一招阻擋小夕的攻勢嗎?”
張月想到顏夕暴走時,她和奶媽的搏鬥,那時奶媽也是喚出了那黑白雙龍。在那聲龍吟中,張月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和奶媽都修習過黑白瞳,但奶媽只取了其中的陰陽道,與自己的御氣相結合,自成一派。張月悟透了其中真義,便徹底成了一個輔助。
“你剛才那一刀殺不死人。”奶媽回過頭,盯著他說道。
顏夕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黑白瞳本來就不是殺人的手段,那一刀看似兇狠,不過徒有其表。只能讓人產生自己已經身死的幻覺。我們沒有真正面對,都受到了影響,如果真的挨實,怕是能把人嚇成失心瘋。”
老黑深呼吸了好久,那結實的黝黑色胸膛才停止了起伏,他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寧願真的死了,也不想挨那一刀,太絕望了。那種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已經死亡的絕望,真的,真的,太難受了。雖然沒什麼實際殺傷,可是,在比賽中,這一招很管用。”
“呆月,你深藏不露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莊被嚇到的樣子。”小姨擦拭著老莊額上的汗。
“我怕你出事。”老莊抓住小姨的手,看著她,喃喃道。
冰冷的語氣卻把小姨羞得兩腮通紅。
老黑見狀,連忙上前,湊到奶媽旁邊,擺出一副高冷的模樣,學著老莊,喃喃道:“我也很怕你出事。”
“滾!你什麼意思?你現在質疑我的能力?覺得我擋不住?”奶媽賞了老黑一個結結實實的肘擊,沒好氣地罵道。
見這對活寶情侶打情罵俏,眾人都忍俊不禁。張月咧嘴笑了笑,便感到頭腦發脹,直接暈了過去,漸漸地便沉入了海中。
“誒誒誒,呆……呆月,溺水啦!!!”顏夕指著那海面上冒起的幾個小泡泡,大叫道。
奶媽一腳踹開在死纏爛打的老黑,揮手便把沉入海中的張月撈了起來。
“怎麼辦?人工呼吸嗎?”
“嗯?誰來?我們都是有家室的。”
兔子和顏夕面面相覷,最後顏夕揚手就是一記鐵砂掌,把張月拍得吐出了一尺高的水柱,還有一條小魚。
“救命……”
隱約中,張月喃喃了一句。
……
還是那片赤色草原,不知過了多少歲月,這裡只有紅色,鮮豔的紅,黯淡的紅,各種各樣,但都是紅色。就連這裡的主人,那個站在山崖上眺望落日的少年,也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紅衣。
他抱著一條巨蟒,用牙齒把那一塊塊堅硬的鱗片掰了下來,幾口便嚼得稀碎,發出哐哐哐的聲響,最後喉嚨一動,咕嚕一聲,便落入腹中。
少年啃食著,撕咬著,飛濺的血液將他渾身染得血紅,他毫不在意,只顧著吃,瘦瘦小小的身材彷彿藏著一個黑洞般的胃,永遠不知道滿足。
就像許多年前,他和那個撐著青傘的少女的對話。
“達到這一步,你該知足了。”少女翹著二郎腿,高坐在那放置在至高點上的王椅上,腳上踏著的細高跟下,有一灘金色的碎片。在她下一級階梯上,還坐著五個人。
他站著,在一群單膝下跪的人群中,他直挺挺地站著,“我拒絕,下一次,我會和你們一樣坐上那個位置,然後踩碎獎盃。不管用什麼手段。”
說完,少年便離開了,一個人,在驚疑,不屑,各種各樣的目光中離開,那道背影有些蕭索,每走一步,便離人群遠一些,走了幾步後,人們便覺得與這個人相隔了一個世界。
少年挖出蛇膽,一口吞下,打了個飽嗝,“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