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黯然地低下頭,說道:“我要和你媽投訴,說你欺負我!”
“啊?”
“你看刀的表情,比看我的表情都要豐富!你幾個意思,你下半輩子跟刀過吧!別來找我了!”顏夕舉起枕頭就是一陣亂砸,硬生生把張月給趕出了房間,然後重重地關上房門。
張月拿著刀,站在門外,茫然了許久,才說道:“那個,碗,放那裡不洗,惹蚊子。”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一個碗飛了出去。張月連忙接住,暗鬆了口氣,要是把碗砸碎了,他又得忙活了。
張月看著緊閉的房門,無奈地嘆了口氣,跑去洗碗了。
晚上,張母氣呼呼地從外面趕了回來,衣服都來不及脫,就揪著張月一頓痛罵。內容無非是說張月不懂得體貼女生,沒有點男子氣概之類的。張月雖然心裡鬱悶,但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足的。這場鬧劇,最後在張母的調和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夜漸漸深了,張母也許是被張月這個呆子氣到了,早早地便回房睡下了。
張月在房間裡,打量著新生的村雨。這幾天,他一直在修補這鍛造到一半的刀,經過一番努力,總算成功了。現在的村雨比起之前坑坑窪窪的樣子,要好看不少,雖然依舊沒有多少殺傷力,但好歹有了刀的樣子。
張月睜開黑白瞳,手在刀身上一抹,一縷縷白色的光焰燃起,將村雨包裹住,散發著一股溫和的氣息。從一開始,張月就沒打算用村雨殺生。昔日以殺戮為命的刀,在張月手中竟沒有了殺生的能力,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啊!
“無法理解你的品味,這刀真是醜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從張月的膝上型電腦裡傳出。電腦螢幕上,是奶媽那張藏在鹹魚睡衣裡的臉。
張月笑道:“我覺得挺好的。”
“呵……”
張月看向電腦,直視著奶媽的眼睛,問道:“那逃走的刀魂怎麼樣了?”
隔著螢幕,奶媽也感受到了張月那認真的目光,說道:“殺了。”
“這樣啊……”
“不服嗎?”
“沒有,只是在想會不會有更好的方法。”
“你或許有,但,我沒有。”
張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發了一個再見的表情,就關掉了影片對話。他看著手中的村雨,黑白相間的瞳孔流露出一絲堅定。
他曾猶豫過,自己始終堅持的道路是不是正確的。當那一根根碧綠色藤蔓摧毀了徐老太的家時,他對自己的懷疑到了極點。那時,他真的想親手殺了那兩個並不強大的果嬰。還好,還好,他沒有動手,不論原因是什麼,他還走在那條路上,這就足夠了。
張月在心裡慶幸地說道,那看著村雨的黑白瞳,愈發痴迷。他很喜歡這把刀,不僅趁手,而且不能殺生。一把鈍刀,在他的控制下,最多傷人。
“喂!我說你真的夠了!你不會真的打算和這把刀過下半輩子吧?”顏夕坐在張月背後,冷聲道。
張月嘆道:“犯得著跟一把刀吃醋嗎?而且,難道你打算和我過下半輩子?”
“說不定的呢?”
“你不會。”
顏夕冷哼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知道為什麼,最後我讓你去打嗎?”
張月皺了皺眉,說道:“我希望和我想的不一樣。”
顏夕笑了笑:“就是你想得那樣。第二次戰鬥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劍牙身上不尋常的殺氣。我還想著,第三次讓你去面對那殺氣,可以領悟到一點什麼,讓你不至於畏畏縮縮,連妖都不敢殺。沒想到,適得其反,你竟然把村雨這把妖刀,變成了爛鐵棍。”
張月依舊看著刀,沉默著,沒有去理會顏夕的冷笑。
“你不是一直在懷疑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堅持的道路是錯的。你遲早會為此付出代價。愛信不信,愛聽不聽。”顏夕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便離開了。
深夜裡,只剩下張月和手中的村雨,一人一刀,一條不知何去何從的道路。新年是一種新生,也有可能是你步入墳墓的預言。年輕人嚮往著新生的成長,他們很開心,自己能夠有更蓬勃的朝氣,去迎接新的挑戰風浪。老人臥在病床上,瑟瑟發抖,他們似乎看到了不久以後的墓碑,看到了自己離鬼門關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