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生氣了,哪怕看臉色看不出來,但方才那突然爆發的靈魂力就足以證明他此刻內心的怒火有多麼可怕。“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嗎?什麼叫劇情需要?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殘害無辜,還妄談偉大,誰給你的膽子?”張月斥道
夢瑩嘴裡含著血,神色卻淡定了下來:“那又如何,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我只要我們的幸福,就足夠了。事到如今,你就動手吧。不過...能不能放了他,他只是個可憐的傢伙,每天都在做夢,卻從沒有人認可...”
“你口口聲聲說只要自己的幸福,卻在求我放他一天生路?你不覺得自相矛盾嗎?你明明知道他錯了,還要幫他,為什麼?殺人對你的修煉也沒有好處,不是嗎?告訴我原因,我說不定會放他一馬。”張月冷冷道。
“...他其實是個很普通的少年...”
...
我是一個夢妖,靠吸取人類做夢時的精氣修煉,可以在夢境裡穿梭,甚至改變夢境。我很弱小,最強的能力也只是藉助對夢境的控制,催眠人類,讓人類按我的暗示去行事。但是,催眠的效果有限,並不能造成真正的殺傷力。所以,我一直渴望能變強。
因此,我每天都在各種各樣的夢境裡穿梭來往,吸食夢裡少量的精氣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我發現人類的夢越來越糟糕,夢裡的場景總是千篇一律的,毫無新意。大千世界的美好對於人類來說,難道只剩下這點樂趣了嗎?
我開始觀察人類的生活。我發現人類真是可怕的生物,每天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事情,卻樂此不彼。上班,下班,賺錢,尋歡,就像機器一樣執行著命令。真不知道該讚賞人類的超強紀律性,還是該嘲笑人類無聊。
漸漸地,我對人類失去了興趣,就連他們做的夢,我也感到膩煩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他。那個普通卻不甘於平庸的少年。我進入了他的夢,看到了一個瑰麗的世界。一個我從未看過的世界。
他的夢裡,有愛恨情仇,有魔幻神話,也有鄉村小事,各種各樣的世界在他的夢裡碰撞,迸發出激烈的火花。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夢,宏大又不失細膩,像宇宙一樣浩瀚無垠,又能容納萬千繁星。
那時,我以為他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但事實並非如此。他長相一般,也不愛打扮,每天都是邋里邋遢得,看上去像一隻小丑。我有點難以置信,為什麼這樣一個人會有這麼奇怪有趣的想法?我對他的興趣更濃了,從那以後,他的夢成了我的永久供應糧。
我每天除了欣賞他的夢境,便是觀察他的生活。某一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白夢。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是個天生愛做白日夢的傢伙。別人嘲笑他,我卻喜歡他,對於每一個夢妖來說,愛做夢,會做夢的人都是值得喜歡的。
白夢經常一個人發呆,腦海裡開始創造新世界。他想得很多很複雜,時常想著想著,就分不清夢與現實了。還記得有一次,他突然在上課期間抱住一個女孩兒大哭,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臺詞。女孩兒嚇得花容失色,一把推開白夢,還在他臉上留下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一開始,他只是要受一個小處分罷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教務主任對他一陣批評後,義正言辭地說道:“不能怪我,我只是思考的太入迷了才會這樣的!你們怎麼可以處分我,天才才能有這樣的痴迷程度!”
還真是敢說啊,這種狂妄自大的話。最後他差點被學校開除,如果不是父母請人出面,花了筆錢才保住他的學位。即便如此,白夢還是被休學了一年。這一年裡,白夢還是和以往一樣,天天做夢,但他把他的夢寫下來了。他希望能用文字讓世人瞭解他的夢,承認他的偉大。
他廢寢忘食,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在房間裡用電腦敲出了他的第一個故事的開頭,那也是夢的開端。他很興奮,就像孩子一樣在房間裡大笑,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故事裡的臺詞,似乎是在吟誦世界上最美好的詩。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父母的讚許,而是母親一頓謾罵和父親失望的眼神。白夢很疑惑,他明明在試圖尋求突破,這次是他第一次創作故事,這難道不值得驕傲嗎?但父母只送了他四個字,不務正業。
我是夢妖,並不清楚人類的思維邏輯。但我大概知道,這對夫婦所說的正業怕只有那個能考上清華北大的分數。白夢很失落,他以內是自己沒寫好。於是把好不容易寫出來的近一萬字通通刪掉。他重新開始寫,最後獲得了第二次指責。
他的電腦被砸了,四分五裂的,他的為數不多的幾本被撕了,書頁飛滿整個放假,還有些粘在他的臉上。
“...為什麼?我的夢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的
我好心疼,我好想告訴他,我很喜歡他的夢,但我不能說。沒有人類願意傾聽一個妖的鼓勵。他揹著他的爸媽,繼續他的夢。一年的時間,他完成了他的處女作。他以為,他已經成功了,他的夢一定會被人們所接受,我也是這麼希望的。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那個故事,那是一個夢妖和人相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