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寶笑眯眯地問娃兒,瞧著是已經當了他是自家後生的架勢。秦高二人都是少時就多滾打的老貨在這條道上走了二三十年手下都有幾十個能幹的人手,處處都是熟臉孔,又都是兵役退下來沒死的頗有些能抖的威風。
“秦叔抬舉,小子鏌琊本不該辭,只是我那師傅已給了一刃青鋒,再貪得秦叔到好東西該是要羞得無地自容了,不過日後少不得要走動可就全仗秦叔了!小的先敬你一杯。”娃兒,即如今的鏌琊,十五六歲就滿地行走,一是他山上的師傅不肯留他,二來他喜歡這能坐在人前有說有笑的活法,行走中沒那個挑他是醜還是瘦,只看他的本事,他如今安身立命全賴背上這把師傅傳他的寶劍。
鏌琊敬過秦八寶,又一杯就敬過屋中諸坐,他不是在江湖上沒名氣,只是此次去一趟吐蕃跟高老六熟路,他們這些人不知他罷了,他也樂得跟一幫人胡扯。
一直坐到鑼鳴三更,高老六才帶著他們一波回了落腳地“牙郎早早歇了,咱們在此停不了兩日,待與客人交接了貨物咱就上路。”
牙郎也是稱呼的莫邪,這一路走來說沒三分感情那是假的,高佬六待這少年人是真當做後生。
“聽高叔的。”鏌琊點點頭便回屋子,一窩人擠在大通鋪上放屁磨牙打呼嚕說夢話還罵娘,就沒有一樣不幹的。鏌琊撇撇嘴他寧可房頂上坐一晚,於是避過高幫人眼,腳一蹬地竄上屋脊三兩下沒了影兒。
他師傅早年好來路,正飛簷走壁一個能盜皇宮的偷兒,只行走的誰不遇幾個兄弟幾個叛徒,他也曾落進監獄刺瞎了雙目,後來兵禍起犯人當了攻城的兵卒,他好身手好運氣死人堆裡爬出一條活路,後來乾脆剃了發當了佛徒,轉走許久于山中久住,那吃人世道撿一個同命苦,養了十八年算是世上親故。
鏌琊找到一處水源洗一個澡,夏秋交際涼風習習的美得他直哼哼,亂七八糟跑腔走調淨是一路聽來的野唱。
“喂!你有完沒有,不會唱別攪人好覺行不行。”一邊樹上倒掛著鑽出來一個人,聽聲音也是個少年,被攪了夢也只抱怨並沒多少懊惱。”
“哈,你好有趣,這時候睡樹上不怕叮咬嗎?”鏌琊倒是樂了,他安靜了嫌無趣,熱鬧了又嫌聒噪,一個人造點動靜沒想到又弄出來一個,這下既不靜也不噪剛好。
“嘿,我是蟲子祖宗,打小玩的它們,看那個敢咬!”少年掛在樹上兩手枕在腦後一晃一晃的,“我是睡不著了,你也別想,跟我說說話吧,你叫什麼?”
“正好我也睡不著,你下來我有酒給你喝。”這酒是他在館子裡順手拿的,反正不用他給銅板。
“好呀,你叫什麼?”少年依然問。月下,就見他一口閃光白牙,面貌整齊身材要比鏌琊低一些,頗機靈的模樣。
“我叫鏌琊,你嚐嚐。”
“哈,賣家指定兌水了,沒牙,你傻不傻!”
“有就喝吧你,不要錢的還給你挑?還有,是鏌琊,不是沒牙”鏌琊拍拍解下來放在腿上的劍“吶,它就是鏌琊,它是我,我也是它。”
“噗!那是個東西,你也是個東西?你是什麼東西?哈哈。。。。。。”少年大樂“我是梓萁。”
“不是東西。你睡樹上幹嘛?”鏌鋣並不介意梓琪的笑話,他現在心情挺好。
“想睡就睡咯,別喝完給我留幾口。”喝乾了酒梓琪笑呵呵的“乾坐著,我帶你獵畜生去,烤肉吃。”
轉林子,烤畜生,倆人玩的不亦樂乎,到了天快亮鏌琊說:“我要回鎮子上去,你去哪?”
“抓蟲子,昨天就支好的陷阱我去看看。你有空來找我玩,我最近都在這裡”梓琪拱拱手“別了。”
“別了,林子這麼大我哪裡找你?”鏌鋣喊著問,可梓琪已經三跳兩跳隱入林中。“嘿,回咯!”
高高瘦瘦的兒郎口中胡亂唱著不知哪聽來的調調,晃著回去,他背後晨光熹微,照的他前路漫漫,身影微微。
他回去的時候高幫的人也都起來了,還有面熟的看見鏌鋣問:“嘿,牙郎,你一大早起來不見人,幹什麼去了?”
鏌鋣眉頭一挑,三分痞氣:“撒尿去了。”
“那撒尿要那麼久啊?”
“那我還幹別的了。”鏌鋣翻了一個白眼:“哎,我說你還來勁了是吧?一大老爺們對別人入個測這麼感興趣,你......嘖嘖,看不出來呀!”
鏌鋣一改呆氣,壞笑著拍了拍著為仁兄的肩膀,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可將這人氣了個不輕的,拉著一張馬臉,甩袖子走了。
鏌鋣站在後邊樂呵,想來他幹嘛去了這回事,是沒人會再來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