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和韻推開房門,寒意撲面,好在雪停了。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一些。
他帶著小廝去正院看母親,只有洛君在正堂坐著喝茶,似乎又是一夜未眠。
洛和韻上前請安:“父親。”
洛君神色少有的凝重:“你來了,外邊的事情你也清楚了,今天就去看著吧!”
“是,父親,母親好些了嗎?”
“你母親昨夜受了驚嚇,如今還在睡著,大夫交代要安心休養,這幾日不要驚擾她,你去吧!”
洛和韻往裡側看了一眼,除了關著的房門自然什麼都沒看到:“鈴兒呢?她那樣鬧騰,帶著母親身邊會不會打擾母親休息,孩兒把她帶回去?”
洛君抬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她陪著你母親無礙,這位大夫醫術高超,過不了多久你母親便能好起來你去吧!”
說到這裡洛和韻已經無法在說什麼,只好行禮說:“是。”
然後就退了出來。
可莫名的,他腦子裡閃過一瞬狐疑,轉瞬即逝。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這幾天太緊張,已經是疑神疑鬼的了。
因為雪停了,恢復建築的工作加快進度,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還要將河面的冰層破開,恢復水路。
由於大雪覆蓋,平常不起眼的道路處處隱藏陷阱,危機四伏,通行不便,清理出來也要很久。
水路就是各地聯絡的主要交通,各地滯留的商船也使得商事受到影響。
他們在冰面上鋪些乾柴引火,又將大桶大桶的破冰油澆灌到冰面上,這些黑色的油汁就快速的在河面鋪展延伸往遠處。
再然後,只要一把火將河面的柴點燃,大段的河面就被油火燒化大大縮減了用時和人力。只剩下少數不方便用火燒的地方靠人力破冰,疏通了河道,杳城通往外界的道路才算通了。
就這些,洛和韻只是在一邊看著,給下邊幹活的人拿主意,也忙活了一整天,到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才一身煙火味兒的回到家裡。
他不知道的是,連夜乘船離開杳城的人群中有一個高挑的女人,拉著一個小女孩。
女人背上一個用布條裹起來的長盒,用琴袋裝著,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簡單的行囊。
她們來的路上,還看到洛和韻的馬車遠遠馳過。
女孩回頭看著已經空曠的街道,白雪皚皚,像極了一雙冷漠疏離的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臉頰蒼白,嘴唇泛著紫。
女人蹲下身子,將她的披風裹緊,輕輕地說:“走吧,從此,與他們就再也沒有瓜葛了。”
女孩寬大的兜帽裡露出一雙迷茫又哀傷的眼睛。
她冰涼的手指幫女人理好被寒風颳亂的頭髮,輕輕地點頭:“師父,走吧!”
只是女孩似乎走不快,師徒二人,便慢慢的消失在雪花疏斜紛亂的青石街道盡頭。
急於離開的人不會少,人群擁擠著,到底還是有錢有勢的那些上了第一條船,高挑的女人和小女孩也在其中。
他們出示的是杳城裴家的令牌,又給了泊行司的官吏足夠多的好處,也就在船艙裡得到了一個小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