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治天子扶著青美人的手臂,心中想了一回,出聲吩咐道:“許彥,傳旨。”
兩米開外的許彥忙上前來。
雍治十八年四月十五日,朝廷下旨:以右都御史、安南伯齊馳為西域總督,總領西域軍政大事。調四萬京營,出征西域。奪情起復前通政司右參議,前真理報主編,右諫議大夫賈環。
另外,還有若干任命。
訊息傳出,京城震動。隨即,瀰漫在京中的緊張氣氛逐漸的緩解。報紙上一片歡騰:以齊總督的資歷,能力,率四萬京營進西域,豈有不勝的道理?
報紙上,茶館中,教坊司內,俱是慷慨激昂,邊塞曲迅速的京中流行。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在這紛雜、喧囂的氣氛中,齊馳的府中,一波又一波的賓客拜訪著。尋求出仕的門路。其中又以武將、勳貴居多。大丈夫,功名但在馬上取。
探春的未婚夫,宣大總兵慶國公唯一的嫡子沈遷亦在拜訪的齊總督的人流中。
而給賈環起復的聖旨,一道連著一道,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自京城發往金陵。
…
…
奪情起復,不能聖旨一下,當事人立即就收拾行囊,準備上任。這要捱罵的!還是那句話,要認認真真走形式。
四月底,柳絮飛盡,海棠花殘。乍雨乍晴時,竹林清影落在幽窗上。屋內,晴雯彎著腰,和如意一起幫賈環收拾著行李,沒忍住,嗚嗚的哭起來。
奪情的聖旨連續抵達金陵德潤坊賈府。金陵城中轟動。如中散先生,蕭幼安、李良吉、丁昂等名士紛紛來拜訪賈環,勸他出仕,前往西域為國效力: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當以國事為重!
賈環最終答覆的奏章已經送往京師。他同意前往西域。家中一片悲慼的氣氛。
賈環正擁著寶釵說話,見狀,心中一柔,走過來,撫著十年前就跟著他的大丫鬟,溫聲道:“晴雯,沒事的。我又不是上陣殺敵。當個糧草官而已。”
晴雯靠在賈環懷中,向後仰著頭,淚眼婆娑,道:“三爺,戰場上危險,蠻子又不管你是不是糧草官。”
賈環禁不住微微一笑,撫著她的秀髮。太聰明的丫鬟,不好哄啊!
說忠孝不能兩全,對他而言是廢話。倒是,沒法在金陵繼續陪著家人,這才是他心中的愧疚所在。但齊總督邀請他去西域,確實是一個機會。
作為文臣,他和武將走的太近,自然不行。這很犯皇帝的忌諱。但,至少要熟悉國朝的武官。有一段從軍的經歷,對他日後走上宰輔的位置,很有好處。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寶釵眼睛亦是有些紅。她只是強忍著心中的擔憂、悲傷。但她是大婦啊。悔教夫婿覓封侯,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是夜。賈環到賈政、王夫人等處打過招呼,返回住處。上房中,妻妾們正等著他一起吃晚飯。
賈環和眾女一一說著話,飲酒。氣氛略傷感。等賈環將眾女一一送到住處,再回來,洗浴後,和寶姐姐一起躺在拔步床中。寶釵忍不住流淚,哽咽道:“夫君…”
心底的種種情緒湧起來。自雍治十三年婚後,兩人從未有如此長時間的分離。此去西域,至少五年方才回得來。而且,關山萬里,吉凶難知。
賈環輕輕的抱著嬌妻,溫聲道:“姐姐,沒那麼誇張。三年後,三姐姐和沈於喬在京中的婚禮,我必然會從西域趕回來。”又輕吟道:“萬樹榴花月正圓,秦淮河畔系徵船。萬里相別應無恨,難得夫妻是少年。”
難得夫妻是少年!他今年十七歲,寶姐姐二十歲,林妹妹十七。我們將來,還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不再分離!
第二天清晨,賈環起床,在寶釵的服侍下換好衣服。眾妻妾齊聚,送到庭院門口。紛紛屈身行禮,“夫君保重!”鶯啼燕語,花紅無限。
賈環心中在那麼一瞬間,都懷疑他做出去西域的決定是對是錯。難言傷感湧上心頭。點一點頭,“你們亦要保重。”目光從她們的臉上流過,牢牢的記住她們的容顏,轉身離開。
垂花門外,賈政,賈璉,賈寶玉,賈琮都在,帶著管家,管事,送賈環。
一番寒暄、道別後,賈環帶著親隨,踏上小船。於雍治十八年的四月二十九日,在夏季清爽的晨風中,自江南水鄉而來,北上京師。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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