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波打擊來臨的時候,高夫純一郎就親眼目睹自己所屬小隊的小隊長和大部分士兵都非死即傷,可說是基本被打殘了。
而現在,看到對方坦克那龐大的體型後,他就知道這種鋼鐵巨獸不是第2大隊現有的武器可以對付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
但是高夫純一郎卻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同胞就如被宰羊一樣被屠殺殆盡,甚至到現在他連敵人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實在讓人感到窩囊和憤慨。
所以他就想著臨死前總要殺死一個敵人,總要拖著一個直拿人一起下地獄。
在這種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戰場,靜靜等待是一種非常考驗人意志和精神的折磨。
高夫純一郎將自己深埋在彈坑之中,忍受著周圍不斷傳來的槍炮聲和此起彼伏的慘嚎,彷彿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差點被這種煉獄般的場景折磨得耐心和信心都即將消失的他,等到了直拿步兵的進攻。
看見了,他終於看見了那些頭戴鋼盔,在硝煙中踩著炮彈落點,弓著腰採用蛇形走位逐漸逼近的對手們。
他們沒有吶喊,也沒有發起最後攻擊的那種排山倒海的衝鋒,而是非常謹慎,非常老練地逐步推進。
高夫純一郎打起了精神,悄悄往外觀察。
即使隔著幾百米遠,高夫純一郎依然能夠看到那些直拿軍人在戰場始終保持著小組戰鬥隊形,熟練地展現出各種戰術動作。
他們分工明確,在移動中有人掩護,有人前進,一切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和熟練,即使在快速移動中依然能使用精湛的槍法將視線內的敵人一一擊倒,將一切可能存在在威脅都扼殺在萌芽階段。
“都是老手啊!就是比帝國軍隊最精銳的老兵也不遑多讓。”
高夫純一郎本就繃緊的神經現在就更緊了一些。
突然,噠噠噠,一挺機槍在不遠處響起,那是高夫軍曹熟悉的大正十一年式機槍的聲音。
“好樣的,打得好。”
高夫軍曹差點興奮得喊出聲來,因為他見到對面有幾個身影立刻倒在地上,顯見是打中了。
但他的興奮勁還沒完全來得及完全釋放之時,那挺機槍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然後就再也沒有響起過。
他知道這是機槍手中彈了。
但是,這個機槍手完成了他的最後使命,好歹是拖著幾個直拿人下地獄了,讓他們也嚐到了帝國勇士的厲害。
只是,他同時在心裡也泛起了一絲寒意。
對方必然有槍法精準的狙擊手在巡視著戰場,而且反應和出槍都非常快速,擊殺任何企圖頑抗的目標。
所以他也許就只有開一槍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而在他眼簾中剛才倒下的三個華夏士兵,卻是有兩人迅速爬了起來,將負傷的那人拖到了低窪處,速度之快就連高夫純一郎這種老兵都沒反應過來。
“八嘎!只打傷了一個,混蛋!”
其實高夫純一郎自己也不清楚這句混蛋是罵那些命大的直拿人還是責怪那個機槍手沒打準。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高夫純一郎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悄悄將步槍伸出,瞄準了距離最近的一個身影。
200米的距離,高夫軍曹如果是在之前的進攻戰中,他幾乎能夠槍槍命中那些從戰壕中探出的守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