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人來人往,擠擠挨擦,川流不絕,一條寬直的青石板路直通向西。只見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道路兩旁,高櫃巨鋪盡陳奇貨。茶肆酒樓,華服珠履賓朋滿屋。真是花光滿路,鑼鼓喧空;金翠耀,羅綺飄香。吆喝聲,叫賣聲,孩童追逐的打鬧聲,不絕於耳。四人只看的眼花繚亂,暈頭轉向。
蘇欣悅雖長於殷墟聖城,但她自小生長在城堡裡,少有外出,城堡裡雖說金碧輝煌,但卻有些冷清,她哪裡能多見這種繁的景象。再說,殷墟雖是聖城,統領四大王城,但天師城卻是天下最繁華的所在,殷墟與之相比也略有不及。
而唐玉儘管是雲州城的闊少,常出入於雲州城的繁華場所。但天師城的繁盛又豈是雲州城能夠與之比擬的?
天祈和月靈那更是少見世面,他二人雖然已經過了一些城鎮,也見識過雲州城的繁榮,但如天師城這般榮盛似錦,他兩個莫說見過,就是想象也難以想象的出。只看這也稀奇,那也晃眼,件件都是貴物,樣樣都是稀品,真是看之不盡,數之不完,只瞧的兩人心花怒放。
四人邊說邊笑,邊走邊鬧,盡享受著這鬧的街市。唐玉道:“我以為雲州城就已經夠繁榮的了,沒想到天師城竟是這樣鬧,真不愧是王城,看來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天祈道:“這樣的地方我還是頭一次見,小時候只是聽說過,這些人還真是會享受。”他兒時的時光是在山溝的鄉村度過,貧與富的落差自然深有體會。
唐玉笑道:“那是當然,要不然怎麼人人都想當有錢人?”
月靈道:“這裡好是好,就是太吵了,人也太多了,要是沒這麼多人就好了。”
唐玉道:“城市當然人多了,要想人少,那乾脆住在大山裡得了。”
月靈道:“山裡也沒什麼不好呀,有鮮花,有果樹,有泉水,還有小鹿,小兔子,小鳥,很多很多小動物,並不比這裡差呀。”
自她有記憶開始便生活在落神澗,那裡四季長,恬靜舒怡。她雖覺得城市很好,但從內心深處來講她還是更喜歡那種平靜安逸的生活。只不過久了她也會覺得寂寞無聊,嚮往有人作伴,但卻不是這樣的人山人海,而是那種只有少數人的環境。天祈若是說現在帶她到一個小村莊去定居,然後成親生娃娃,她定會欣然接受。
唐玉知道人的生長環境不同,喜歡的東西也不一樣,所以月靈如此說他也不與她爭辯。忽然感覺少了什麼,左右看了看,不見了蘇欣悅的人。轉瞧去,只見蘇欣悅笑嘻嘻的東張西望,盡看鬧,時時的在路邊的攤位上停留,漸漸的離三人遠了。
唐玉正準備喊她,只見她一顛一
顛的又向一家店裡走去。唐玉叫道:“喂,跟蟲。”蘇欣悅好似沒有聽見,已跨進了店門。
天祈和月靈停下腳步,轉過來。天祈問道:“她幹什麼去了?”
唐玉道:“誰知道,你們先等等,我去喊她。”快步跑了回去。只見那是一家金碧輝煌,專賣金玉首飾,胭脂水粉的店面。蘇欣悅正在裡面挑挑揀揀。一個年紀大約四十歲上下的掌櫃在一旁小心侍候著。
唐玉進到店裡,走到她邊道:“喂,你幹什麼呢?”
蘇欣悅側頭看了他一眼,道:“當然是買東西了,還能幹什麼?”
唐玉道:“你能不能不要亂跑,跑丟了怎麼辦?”
蘇欣悅頭也不抬,仍自一樣一樣的摸撿著那些手鐲項鍊,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怎麼會跑丟?哎,你看這個怎麼樣?”拿著一串翠綠色的瑪瑙項鍊,比在自己頸前,笑嘻嘻的問唐玉。
唐玉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先別弄這些了,天祈和月靈還等著呢,快走吧。”從蘇欣悅手中拿過那串項鍊,又放回了桌案上,拽著她的手脖便往外走。
蘇欣悅微皺著眉頭道:“你別拽我呀,我自己會走。”腳下一絆,踢在了門檻上,“啊喲”一聲,子一跌,向前撲去。唐玉急忙伸左臂攬住她前腰,她才沒有摔倒,嗔道:“你走這麼快乾什麼呀。”
唐玉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店鋪掌櫃追到門口,喊道:“喂,姑娘,這麼好的鏈子,你當真不要了?”
蘇欣悅回頭道:“我要,你先給我留著,我回來在買。”
唐玉拽著她只是往前走,道:“要什麼要呀,什麼都要。”
那掌櫃的嘆了一口氣,搖著頭道:“這麼小氣的年輕人也能追到這麼好的姑娘,當真沒天理呀。”語氣很是無奈,又似是有些羨慕。
唐玉拉著蘇欣悅走到天祈和月靈前。天祈道:“欣悅,你可不要亂跑,跑丟了我們可沒地兒找你去。”
蘇欣悅道:“我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丟呢。”
唐玉道:“那可說不好,就你這傻乎乎的樣,被人賣來只怕還幫人數數錢夠不夠呢。”
蘇欣悅瞪著他道:“你才傻呢。你還拽著我,手都給我拽疼了。”手脖一轉,掙開了唐玉的手。
月靈聽唐玉說“蘇欣悅被賣”,想起了自己在雲州城被賣進“怡院”的事,不由得一陣害羞,臉泛紅暈。
話說回去,月靈當時被賣進“怡院”已是羊入虎口,可她這隻羊卻不是一隻普通的“羊”,不是誰想吃就能吃的。就算當時天祈不能及時趕到,憑著月靈的本事也定會平安無事,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奈何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