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玉以為絕死之際,忽聽見一陣小牛般的嘶叫,極是慘厲,只感覺身子倏輕,滑了下來,氣通胸肺,眼前突現光明。又見蘇欣悅臉色鐵青,戰戰兢兢的遠遠站著。
那青蟒翻滾在地,翻江倒海般的不住滾動盤曲,嘶叫不斷,似是遭受了什麼重創。
唐玉急忙跳開一旁,阿寶也緊忙遠遠躲開了去。
唐玉心裡奇怪,自始至終從未聽到這青蟒叫喚,為何此時叫的這樣悽慘,不僅看了蘇欣悅一眼。
那青蟒忽然又直起身來,只見它的左眼裡插著一根長長的樹枝,青色的汁液不斷下滴,似是已經瞎了,慘叫著看向蘇欣悅,猛然向他襲去。
唐玉駭了大跳,大叫道:“小心”,跨前一步,急向蘇欣悅撲去,摟著他向旁滾開了兩丈,急忙站起身,雙翅一展,向後飛掠。
那青蟒見機得脫,急忙向遠逃遁。唐玉大叫:“阿寶,攔住它。”
阿寶四蹄一錯,兩個躥跳,堵在了那青蟒面前,前爪刨地,齜牙咧嘴的“嗷”聲吼叫,威勢闊野。
唐玉向低空飛下五丈,將近地面,將蘇欣悅拋在地上,倏又展翅揚起,滑翔上掠,這一過程一氣呵成,毫無滯窒,如快箭一般,瞬息便擋在了青蟒的面前。
那青蟒忽然轉身掉頭,直奔蘇欣悅而去,似是已經知道必死無疑,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它已對付不了這一人一獸,而那柔弱少年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何況與他還有著毀目之恨,若不是他危機之時插瞎自己眼睛,這時恐怕已將這兩個硬茬收拾掉了。
原來是蘇欣悅剛才見唐玉危機,徘徊之下鼓起勇氣,在地上拿了根樹枝,插瞎了那青蟒的左眼,劇痛之下那青蟒才鬆了身子,唐玉才得以脫身,可以說是蘇欣悅救了唐玉一命,若不然,唐玉怕是已經被那青蟒壓的骨骼盡碎。
蘇欣悅見青蟒朝自己而來,這時也不再癔症,嚇得起來就跑,過於驚慌,只感覺眼睛一花,腳下一絆,摔倒在地,腦袋蒙沉沉的,可也不敢停留,連滾帶爬的往前跑。
唐玉一怔,心裡猛然一急,罵道:“好畜牲。”真氣上集,匯於雙掌,掌上電光交織,雙翼一振,疾向前衝去。雙掌合併,十指抵前,好似駑箭離弦一般,直直的穿向青蟒的後背。
這一招正是“雷霆萬鈞”的一個變招,端地威勢無比,只見一股血霧噴灑,唐玉從青蟒的胸前疾穿而出,透體一個通亮的血窟窿。
那青蟒剛將追上蘇欣悅,突地轟然栽倒,正砸在蘇欣悅的面前,蕩起一片塵土。
蘇欣悅一臉愣怔,見那青蟒一動也不動了,哽咽了幾下,突然放聲大哭。
也是唐玉這一擊不巧不偏,正擊在這青蟒的七寸要害,一下便送了它的性命。若不然,這青蟒死前反擊,只這個距離,蘇欣悅定難活命。
唐玉呼呼喘息了幾口,一抹額上汗水,平復了真氣,踢了那青蟒一腳,見卻已死了,才完全安下心來。
這時,阿寶也跑了過來,唐玉衝它笑道:“死了。”心裡激動無比。
阿寶見蘇欣悅大哭不止,向他瞧去。
唐玉也順著阿寶的目光瞧去,嗤笑道:“你還哭個什麼?已經死了。”
突然,蘇欣悅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唐玉一怔,道:“你幹什麼?裝死呀。”忽感覺不對勁,笑容夾止,急跑到蘇欣悅的身邊,只見他臉上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嘴唇發紫,似是中了毒。又見地上四周散著些許小蛇的屍體,便即明白,剛才大戰青蟒,那些之前的小蛇雖受波及,大部分已經死絕,但不免有漏網之魚,蘇欣悅明顯是被蛇咬到了。
唐玉在他身上察看,只見他左肩的衣服上有兩個小洞,上面沾著一小點血跡,顯是被蛇咬到了肩膀。
唐玉雖與他萍水相逢,之前還因群狼圍攻之事對這小子十分憎惡,但這畢竟是條人命,不能見死不救。又見這地十分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又竄出幾條毒蛇,咬上自己一口,那時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當下救命要緊,再不敢多耽。忽然想起蛇膽有祛毒療傷的功效,走到那青蟒身旁,恨聲罵道:“都他媽是你害的。”啐了一口,在那青蟒身上尋到大概位置,提運真氣,一記刀手斬下,將蛇腹劈開,翻扒了一陣,找到蛇膽,足有人的腦袋那麼大。
將蘇欣悅的袍子撕下一塊,摳出蛇膽包好,放進隨身的布包裡,對阿寶道:“阿寶,你來馱他。”
阿寶點了點頭,走上前,臥了下來。唐玉抱起蘇欣悅放在了阿寶背上,又向四周張了張,指著北面道:“往北飛。”唐玉先振展雙翅飛向空中,阿寶緊隨著跟了上來。
飛了兩百多里,心想離那片凶地已遠,唐玉身向下斜,向地面落去。阿寶跟隨他落下。
剛巧左近有一間小廟,唐玉抱著蘇欣悅向那小廟走去,踢開廟門,移開神案上土地公,土地婆的神像,將蘇欣悅放在神案上。
他擔心有路人經過看到阿寶,讓阿寶又變回了小貓般的模樣,守在門口。
幸虧他家裡開著幾間大的藥材鋪,懂得一些醫藥之理,從布包中掏出蛇膽,將香爐裡的灰燼倒出,又用衣角將香爐擦拭乾淨,將蛇膽扣碎,把膽汁擠在香爐裡,聞了聞,甚是辛辣刺鼻,明白這樣的蛇膽最具祛毒功效。
將香爐放在神案上,見蘇欣悅臉上的黑氣越來越盛,知道刻不容緩,伸手去解他的上衣,嘴裡沒好氣的嘟囔道:“看你可憐,救你一命,遇到你我也真是倒黴。”
解開一層去解二層,解開二層去解三層。剛要再下手,突地一怔,手一抖,再不敢動,一臉呆滯的盯著蘇欣悅的胸口,額上冒出絲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