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回到唐府已近傍晚,一眾下人皆站在廊下議論紛紛.唐飛略有些緊張,定了定神,走上前道:“那兩個小賤人的屍體處理了嗎?”
眾下人面面相覷,具不敢言語。
茉莉戰兢兢的道:“二爺,為……為什麼……”
唐飛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那兩個丫頭實是死有餘辜,他們居然趁大哥剛剛離世就和玉兒亂搞一氣,竟蠱惑玉兒,妄想對唐家的家產圖謀不軌,幸被我發現的早,我這才打死她們。”越說越慷慨激昂。
茉莉道:“那少爺……”
唐飛道:“玉兒年少無知,禁不起誘惑,也不能怪他,最可恨的是那倆丫頭。茉莉,你是和她們一起服侍玉兒的,你有沒有參與?”眼中寒光四射。
茉莉嚇了大跳,急擺著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
唐飛道:“最好沒有。玉兒受了驚嚇逃出了雲州城,我會尋他回來的,現下最主要的就是處理好大哥的後事,你們都準備去吧。”說罷向後廳走去。
他追殺唐玉來回趕了三百幾十裡,衣衫被樹枝颳得破破爛爛,出了一身的臭汗,唐玉既然已死,他的心也算安了下來,自到後房去漿洗身子。
眾下人似有疑慮的相互看了看,慢慢散了去。對於唐飛的話他們自是半信半疑,但礙於唐飛在唐家的身份,他們身為下人又怎敢多言細問?
雲州城城堡裡,雲州城主和城主夫人端坐上座。周子旺一臉笑意的在旁座相陪,洋洋自得,細細品味著菊山龍井,開言笑道:“城主,既然唐震已死,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處理唐飛了?”
雲州城主道:“這個先不用著急,我自有打算。”
周子旺道:“恕小人多言,莫不如趁熱打鐵,早點處理了他比較好。現在唐震新死,唐家大梁已失,正是人心渙散的時候,若是……”
雲州城主道:“好了,容我再想想,你先去吧。”
周子旺還想再說,但城主既已發話,他也不敢再多言,起身行了一禮,退出了門去。
城主夫人道:“相公,我覺得周族長說的有道理,這個時候不正是奪取唐家權利的好時機麼?只要將唐飛的罪名公佈出來,那唐家所掌控的一切不都名正言順的落在了咱們手裡?”
雲州城主微笑道:“你也這樣認為?”
城主夫人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雲州城主道:“我的好夫人,你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子旺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唐家是想讓他周家在雲州城一家獨大,這難道你看不出?”
城主夫人道:“這我當然知道,可這也沒什麼不妥呀,周家對你忠心耿耿,他想一家獨大你成全他就是了。”
雲州城主道:“他忠心我當然知道,不過光有忠心還是不夠的。現在唐震剛死,我若是除去唐飛,將唐家的勢力接了,不免有人懷疑是我在背後操縱的,這對我來說可是極為不利。”
城主夫人道:“你是一城之主,旁人即便說什麼又能怎樣?”
雲州城主道:“話不能這樣說,外人閒言不服,我這個城主又怎能做的踏實?你別忘了,還有大城主在,要是傳進他的耳朵裡,引起了他對唐震死的懷疑,不是更糟?唐飛接管唐家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舉措,他是唐家的人,由他管理唐家既名正言順又省得我費心,豈不是一舉兩得?”
城主夫人道:“那你就不擔心他是下一個唐震?”
雲州城主微笑道:“你多心了,他和唐震不一樣,我是礙於大城主才不敢輕動唐震,而唐飛就另當別論,他若是聽話則罷,若是不聽話,我隨時可以拿掉他。再說,讓雲州城各族互有勢力,尤其是周唐兩家明爭暗鬥,我們於亂中取利,這不是更好嗎?”
城主夫人眉頭微蹙,想了想,道:“你的心思我是不太明白,不過既然你有了主意,我想自有你的道理。”
雲州城主輕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笑道:“慢慢你就會明白的,我還要親自去為唐震弔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匡月笙對他唐家不薄。”說著臉上抹著一抹自得的笑容。
清新催香風,桃花豔灼陽。粉黛有雨色,蒼茫嵌紅妝。
此時已至晚秋,而這處山谷卻明翠異常。放眼四顧,青山環蔽,桃花點蒼,一條河流自西向東緩緩流淌。這河水雖不湍急,但這河面卻極為寬廣,足有七八十丈長。
在河流的北岸邊,一個身著玄布短衫的少年靜靜的躺在淺灘上,看他雙目緊閉,臉色發白,全身上下溼漉漉的,顯是遭了大難,漂流至此。不過看他胸腹微微起伏,顯然還有知覺。而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唐玉。
唐玉在被唐飛踹下山崖時,幸被崖壁上突出的一棵大樹所阻,而山崖底下又是一條湍急的大河,饒是他命不該絕,掉進了河裡,身體又被一團金光所裹,若不然,他怕是早已經溺水而亡。
河水湍急,一日一夜間也不知被衝擊了幾百千里,後又被河水支流所分,漂流到此,此時仍自昏迷未醒。
曬了半日的太陽漸漸有了知覺,朦朦朧朧只感覺臉上麻麻癢癢的,咂摸了幾下嘴,緩緩睜開眼來。心裡“突”地一跳如鍛錘猛鑿,一怔之下只嚇得他魂飛魄散,再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