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枳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跟悅兒兩人都上前跟姜子衡打了招呼,便問道:“今日過午就該歇業了吧?我帶悅兒出來看看,順道接姑母回去過年。”
姜子衡回道:“我娘在這兒忙活的還挺好,要是年後她不想回去,我想能不能再接著讓她管賬?”
“只要不累到就行,哪天她不想做了,便回北山去。”
“回什麼北山,你這裡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那管事的人。這不,子衡管著貨,我就來幫你們管著賬。當家當家的,可不是就這麼一甩手給下人去做就行了,哪處不盯著點哪處就給你捅婁子。”
幾人轉身去看,沈琳已經風風火火的進了庫房。
講完這些話也沒管蘇枳這個東家在不在的,就拿著賬本子叫那管事的過來:“這筆賬不對吧?前日裡進的絨花是三百對兒,昨日你報損報了八十對兒。這麼大的損壞是貨本就不好,還是路上出了問題?雖說這絨花不過五文錢一對,可這八十對也要四百文。東家再家大業大,今兒四百文,明兒四百文也受不住不是?”
那管事趕忙解釋道:“報損都拿了貨記在賬上的,確是八十對兒。”
蘇枳跟悅兒在旁並未插話,姜子衡也默不作聲。
就見沈琳朝倉庫外喊了一聲:“玉竹,把東西拿進來。”
玉竹是沈琳的丫頭,拎了一個柳條帶蓋筐子進來,放到一邊的案子上,便說道:“夫人,這裡就是唐管事報損的殘破絨花。”
“唐管事你過來一下,讓玉竹當著你的面數數。”
數完之後唐管事說道:“這不正好是八十個嗎?”
沈琳冷哼一聲,把那案子上擺著的一堆破絨花拿起兩個來,拼在一起給大夥看:“你們看看,這就是他報損用的,一對絨花拆開了就報兩次。這裡我都看過了,總計也就二十對兒,他拆來拆去的就報了八十對兒。”
唐管事看向蘇枳,卻沒見他臉上有一絲驚恐和尷尬。
姜子衡清了下嗓子說道:“娘,這事兒一會兒我來解決,你先去前面鋪子看看,今天人太多了,怕有個閃失。”
沈琳放下手裡的東西,回頭看了唐管事一眼,便帶著丫頭走了。
到了鋪子後面的屋子後,姜子衡說道:“王爺,這唐管事開始我就不想用,現在看來更是不能用了。”
蘇枳拿起茶來喝著卻沒說話,悅兒便說道:“唐管事是里正的舅兄,當初里正開口咱也不好不用。到是不知他會這般做事,現在到左右為難了。”
蘇枳輕笑一聲,放下茶盞道:“他還有一層身份你不知道,唐管事的婆娘是張老二媳婦的親姐。”
“啊?”悅兒吃驚道:“既然你早知道有這層關係,怎麼還把他留在鋪子裡。”
姜子衡也不解的看著蘇枳,他卻淡淡的說道:“無妨,暫且留著吧,糧倉大了就少不了耗子。”
說著他手指扣了兩下桌子,悅兒只當他在想著什麼,姜子衡卻是立即就明白了,說道:“張家和孫家也不要在家過年了,都去縣衙大牢裡過吧。”
蘇枳點了點頭:“過完這個年吧,不然送他們的人不是也趕不回來過年了嗎?”
對,姜子衡明白了蘇枳的心意,有個詞叫敲山震虎,鄉下說的是敲桌嚇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