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立本本不想一次告訴狄仁傑這麼多事情。
依著他的本意，很多事情需要狄仁傑自己一點點的觀察，一點點的學習一點點的去理解。
只有這樣，狄仁傑才能更加明白官場中的爾虞我詐。
不過看了看狄仁傑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就知道。狄仁傑的眼中除了黑，便是白。只靠他自己，怕是沒那麼容易就能接受那一抹讓人遺憾的灰色。
誠然，灰色讓人遺憾。可是在這樣一個熙來利往的世界，灰色卻是極其重要的一種顏色。
未免拔苗助長讓小苗死在稻田之中，雖然不願，可閻立本也只能選擇為狄仁傑開啟通往灰色的那一扇窗戶。誰讓眼前這個黑白分明的年輕人，是他自己選中的接班人呢。
“之前，本官與你說了許多。你可都還記得？”
狄仁傑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麼，你再回想一下，一炷香之後，本官為你解答。”想了想，閻立本還是決定再試一試，看狄仁傑自己能否想通一二。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足夠一個人思考許多問題。
狄仁傑就是這樣，在閻立本給他的一炷香的時間裡，他想了許多。
不過，當閻立本問他是否想到了什麼的時候，狄仁傑依舊的答案是搖了搖頭。
閻立本輕嘆一聲，開口說道：“有的時候，身不由己。你所擔心的事情，本官同樣也擔心，可是卻只能這樣。
一來，本官另有制衡他們的手段，這個本官前面已經說過了，就不再贅述了。
二來，本官也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為官多年，心中總是該有些良心。
三來，培養一個官員很難，要培養一個合格的官員，更是難上加難。汴州那幾個蠢貨，在位多年。不可否認，他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如果貿貿然便換人，能否維持住汴州現在安穩的局面？”
原來，這就是閻立本的想法。沉默了片刻，狄仁傑輕聲說道：“是下官考慮問題不夠全面。”
閻立本站起來拍了拍狄仁傑的肩膀，笑著說道：“不用這麼說，你能做到這麼多的事情，已經讓本官很是意外了。”說完，便往門外走去。
狄仁傑愣了一下，跟著閻立本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中間，閻立本便停了下來，指著天空對狄仁傑說道：“你有多久沒有看過這片夜空？”
“額……”這一下倒是把狄仁傑給難住了，他以為閻立本的話中有什麼深意。
“哈哈。”閻立本笑了笑，隨口說道：“繁星點點，明天是個好天氣。”
“是。”狄仁傑應了一聲。
“好了，不用煩心那些事情了。汴州的事情，自有解決的辦法。你現在就算再煩心，也不能改變些什麼。”閻立本也是從一個初入官場的年輕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的位子，所以對於狄仁傑心中的想法，他能猜到七七八八。
“是。”狄仁傑再次應聲。
閻立本扭頭看了一眼，滿臉的笑意，直笑的狄仁傑莫名其妙，他才開口說道：“本官記得你明經後被委任汴州參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