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月開雲,進入楠木正殿,舒錦一個眼神,張守法就立刻與那崔盡忠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下去喝茶了。
崔盡忠如今也不是很盡心監視,當然了,主要是不敢不給舒錦這個貴妃面子。
這楠木殿中有些悶熱,舒錦蹙眉一掃,卻見那青花瓷海水龍紋大缸中的冰竟已融化殆盡。
這會子可還不到午後最熱的時候呢。
“這冰……可是內務府剋扣了?”舒錦不悅地問。
大宮女履雪道:“怎麼會呢?內務府都是足量發放,可到了鏤月開雲這邊,就不好說了。”
哦,明白了,是鏤月開雲的奴才侵吞了皇后的份例。
也是,皇后都這個處境了,哪裡還管得住底下人?連崔盡忠都不盡忠了,更遑論旁人了。
“回頭叫張守法好好查一查,該打板子的打板子,打了之後攆走,再換一批新的。”舒錦冷著臉道。
“是,奴才記下了。”履雪連忙應聲。
皇后正歪在內室的羅漢榻上,手裡搖著一柄半舊不新的團扇,貝齒幾乎咬碎,“本宮現在心都寒透了,還在乎這點冰例?”
舒錦黑線:不在乎的話,你咬牙切齒作甚?
舒錦福了福身子,便去羅漢榻上落了座,“宮裡奴才,跟紅頂白、拜高踩低都是常事,我若不曉得便罷了,若是發現了,必定是要嚴懲的。”
皇后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看舒錦的眼神有些埋怨:“怎麼過了這麼久才來?”
舒錦無語:你特麼是無期徒刑人員,哪裡能立馬就來探監?
“主要是前陣子園子裡也無甚大事。”舒錦道。
皇后挑眉:“你既來了,也就是說,後宮又出了大事了?”
舒錦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寧貴人武氏有喜了,還央著皇上搬到我宮裡了。”
聽得此言,皇后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端的是幸災樂禍,“誰叫你總做好人?現在被人給賴上了吧?!”
舒錦無語凝噎,卻還真沒法反駁!
皇后大笑一通之後,卻狠狠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不要臉的玩意兒!懷個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的!當自己是姑奶奶啊!”
舒錦黑線:注意點,你可是皇后!能不能不要跟個街頭潑婦似的?
舒錦嘆道:“皇上看重子嗣,她自然身嬌肉貴。罷了,我照顧孕婦也不是頭一回了,等她生完孩子,就算不用我攆,她也保準跑得比兔子還快。”
皇后撇了撇嘴:“皇上叫你照顧,你便照顧,你可真聽話!”
舒錦恨不得翻白眼,“不聽話,便是您這樣的下場!”
皇后被這話給噎了個半死。
舒錦擺了擺手,“我也不是來跟您吵架的。我現在的身份權柄,是怎麼來的,皇后娘娘比誰都清楚。我又如何敢跟皇上唱反調?”
好在雍正也不白嫖她,起碼銀子給得足足的。
皇后哼道:“你倒是真能忍,容著個狐媚賤蹄子算計到自己頭上。若換了是本宮——”皇后眼底洩露出絲絲冷芒。
知道你夠狠,所以你現在被關起來了。
“好了,不說寧貴人了。”舒錦理了理袖子,“這鏤月開雲我也不能常來,以後有什麼事,你大可叫崔盡忠去澹寧殿找我。”
皇后臉上劃過惡色,“對本宮忠心耿耿的人都被皇上杖斃了,他——一個背主的狗奴才!”
舒錦淡淡挑眉:“所以才要光明正大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