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動作都麻利地,耽誤了大汗的事情,你們有多少腦袋可以砍。”阿史那挺著腰在指揮著,背上的鞭子抽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動一下就疼的厲害,但是他一點都沒有介意,他只想著大汗在他犯了這麼大錯誤的時候也沒有殺他,現在他只想著保護好大汗安全的到達鐵山。
三千騎兵在城外等著頡利可汗的到來,他們腰挺背直,臉上都是驕傲,他們是大汗的嫡系,他們有著最好的待遇,他們的家人有著最好的地位,在草原上沒有人敢大聲呵斥他們。而他們要做到就是把生命獻給大汗,但是這樣又如何?草原上你只有這樣的生活方式,就算你是最老實的牧民,但是大汗傳下令來,你也要收拾行裝,跟著大汗去東征西討。
頡利也全副武裝,他已經很久沒有穿甲了,他感覺這個皮是那麼的粗糙,磨的他的面板疼。寒風像刀子一樣在割他的臉,他養尊處優已經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記了上次穿皮甲騎馬是什麼時候了,只恨唐軍可惡,竟然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等我春天的時候,定要召集草原上所有的勇士去長安城下,就像幾年之前在大唐的都城外炫耀武功,以報今日之恥。
頡利轉頭看了看威武雄壯的定襄城,然後對著阿史那道:“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阿史那對著騎兵道:“走。”
一隊隊的騎兵就這麼按順序出發,慢慢的消失在無垠的雪地裡。
傍晚。
“皇后,那個康蘇密來了,說是有要事見你,但是帶了他的身邊有很多人。“一名侍女小心翼翼稟告。
“讓他進來好了。”蕭皇后跪坐在矮几之上,雖然已經年過五旬,但是歲月完全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清澈明亮的眼睛,彎彎的柳眉,白皙無瑕的面板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就像是二十出頭一樣,正是最好的年紀。
康蘇密進入了房間,看著端坐在那裡的蕭皇后,目光清冷,面容平靜,無形中有一股威嚴,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康蘇密,大汗走了?“蕭皇后先問道。
“是的,大汗已經去了漠北。”康蘇密不知道為什麼,剛在門口的勇氣在看到這個女人之後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哦,那現在大敵當前,你帶這麼多人來是什麼意思?”蕭皇后看著康蘇密靜靜地道。
康蘇密低頭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道:“娘娘,大唐天子知道你流落大漠,他念你遠離故國,想要接你迴歸故土,我想來想去,也想滿足大唐天子的心願,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你想討好唐朝天子,我是個女流之輩,只是其中的一個籌碼罷了。現在頡利又走了,其他人怎麼是你這個權臣的對手?你來把我捆起來送到大唐去吧。”
“娘娘的人品,我康蘇密一向是很敬佩,在定襄城裡我也對你尊敬的很,我想你錦衣玉食出身,經過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的生活,現在能有機會回到故鄉,也是一樁好事。”
“康蘇密,你真是有心了,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要是害了我孫兒的性命,那我做鬼也不放過你!”蕭皇后淡淡的道,她從宇文化及殺了楊廣開始,歷經宇文化及、竇建德、處羅可汗、頡利可汗幾個梟雄,怎麼會把這個小小的康蘇密放在眼裡。
“不敢,我康蘇密對娘娘一直恭敬有加,不敢有任何的私念。隋王我也不敢私自加害。”康蘇密真的不敢對蕭皇后動手,這個女人跟他孫子是皇室,哪裡是他這個商人可以害死的,要是他動了手,大唐天子就是再高興也會把他殺了以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讓開,康蘇密,你這個賊子,‘竟敢帶人來到我祖母這裡,你想要造反嗎?你不怕大汗回來殺你全家?。”一個年輕人從人群之中闖了進來,指著康蘇密怒道。
康蘇密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點頭,上前一步,注視著他,道:“隋王,大汗殺不殺我全家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現在跟我這個態度說話,我會殺了你。”
“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上前一步,楊政道大吃一驚:“你要幹什麼?”
正在後退之時,康蘇密一刀已經砍在他身邊的矮几上,一刀兩斷,楊政道不由得“啊”的一聲。
“康蘇密,真的好大的威風。不過你用錯了地方吧。”蕭皇后輕聲道:“你這個時候應該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在這裡嚇唬我們祖孫倆。”
“稟娘娘,我只是給隋王一個提醒,讓他不要衝動,壞了我的大事。”康蘇密像是沒有看到嚇倒在地上的楊政道一樣,“吩咐下去,娘娘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斬!”
“娘娘,請你好自為之!不要誤人誤己,做出什麼讓人後悔的事情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想求一條生路,請娘娘見諒!“康蘇密轉過身來,道:“任何人不準進來打擾了娘娘,娘娘若是有任何問題,你們全家就要全部處死!”
說完也不去看蕭皇后的臉色,大踏步的走了。看到康蘇密走了,楊政道才從地上爬起來:“祖母,這個康蘇密可惡,有機會我定要。。。。”
“證道。慎言。現在我們只能被人魚肉。我這些年也累了,”蕭皇后拉著楊政道的手道:“這樣也好,梁園雖好,終非久留之地,我也老了,不想客死他鄉。“
“祖母,孫兒也不要什麼富貴榮華,我只要陪著祖母,侍奉祖母就好了。“楊政道跪倒在蕭皇后的面前,在他成長的日子裡,從來還沒有看見過蕭皇后這麼蕭索,心中很不安。
“以李世民為人,他對我們也肯定是優待,只是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我實在過的太累了。”蕭皇后拍著楊政道的手,目光迷離,似乎回憶起了當年她在皇宮裡母儀天下的那些日子,為什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