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宗族的中流砥柱,功大於過,對他不能太過分。”瑩姑解釋,“你可以殺了他們,但你必須考慮後果。宗族本來就不及林氏、蘇氏強盛,一旦失去中流砥柱,我們承擔得起代價嗎?”
裴如昔忍不住笑:“你讓我更想殺掉他們了,畢竟宗族有我就不會倒。”
“你是你,宗族是宗族。”瑩姑堅持,“每一個修士都是寶貝,宗族損失不起任意一個!此時你可以庇護宗族,將來你離開,宗族怎麼辦?”
瑩姑也惱火了:“男尊女卑固然不好,可林氏、蘇氏、鹿鳴城呂氏,哪個不是男尊女卑?你扶持女修我贊同,但你沒必要打壓男修,你得一視同——”
“這叫打壓?”
打斷她,裴如昔的笑變成冷笑:
“我,天靈根,十歲築基,四大門派爭著收我入門!
“可我六歲要養魚,參與狩獵時我多少歲?我一個小女孩應該去野外狩獵嗎?
“裴向榮、裴金倫那些大老爺們,什麼都不幹,盯著我們狩獵所得之物,我們活該給他們賣命是吧?
“他們是宗族的中流砥柱,你愛惜他們。
“誰來愛惜我呢?我遭受的不公正誰補償?誰向我道歉?阿四、玉夏受到漠視,誰關心過她們?
“也許宗族是正確的,裴向榮這些人也是正確的,你當然是正確的。
“而我錯了,阿四和玉夏等女修也錯了。我們錯在生於這個宗族,錯在信任你!”
攝起箱子裡的族譜、賬冊砸向瑩姑,裴如昔道:“仔細看看,旁支族人在我上位後得到補償,唯獨女修依然卑於男修!”
接住這些東西,瑩姑越看越沉默。
“犯錯了,我會反思。
“我以為你也會,結果我以為只是我以為。”
裴如昔自嘲,看著瑩姑的眼神多了鄙夷:
“非得讓我點明你的錯才甘心?”
“好,我告訴你,你錯在哪!
“明知宗族男尊女卑,你不反抗,不作為,你配合!
“宗族削減女修的資源,你一聲不吭,連自己的利益都不爭取,何其軟弱!
“裴瑩瑩,你就是男尊女卑的幫兇!”
環視洞府裡的女人,裴如昔失望:“我還不如找玉夏她們商量事情!起碼她們遭遇不公,敢於質問宗族,不像你們,死氣沉沉的,毫無活力!”
四姑婆低著頭,不敢直視她。
“抱歉,我知道錯了!”瑩姑坦然面對裴如昔,紅著臉接受她的批評,“我從未意識到女修和男修的尊卑,我會認真反思!”
“你會嗎?你真的會嗎?”裴如昔嗤之以鼻。
“死氣沉沉,毫無活力,你的話沒有說錯。”四姑婆深深地嘆息,不願繼續沉默,“我們生活在男尊女卑的環境中,一天天地適應,一天天地習慣,正如久在鮑魚之肆,漸漸不聞其臭。但是小祖宗,我們會坐在這裡,所求的正是改變。”
她說:“我們都想奪回我們失去的東西,無論是自我,還是權力,亦或錢。小祖宗,別失望,彆氣餒,我們正在反思,我們將會和你一起改變裴氏宗族!”
決定做的事情,裴如昔當然不會半途而廢。
俯視眾人,她寒聲說:“既然改,那就徹底地改!我給過裴向榮機會,他依然貪汙受賄,我決定懲罰他為宗族服徭役五十年,誰反對?”
瑩姑想說話,到底沒反對。
毫無疑問,裴如昔比她決斷。
同是面對裴向榮,她被動地與他玩心眼、講道理,裴如昔只會擒拿他,任他心眼再多也沒有用。
裴如昔更合適執掌宗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