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觸到晉升的門檻。”裴玉夏觀察阿爹的表情,心裡一動,試探道,“如昔妹妹去年秋年進山狩獵,實力大增,我較她年長……”
“如昔進山狩獵時是煉氣十層,你不是。”裴五叔否定了她的提議。
“我想去。”裴玉夏不是輕易認輸的性格,仰著小臉勸阿爹,“煉氣四層的大姐姐參與狩獵尚能回來,我的實力強於她,為什麼阿爹不允我去?”
裴五叔瞭解裴念恩參與狩獵的內情,道:“念恩是進了山,但是念恩沒有參與狩獵,她一直在狩獵據點做事。你爭強好勝,修為又低,便是你六叔答應護著你,我也不放心。”
“何時你能允我進山?”裴玉夏不死心地問。
“修為不可以低於煉氣七層。”裴五叔說。
裴玉夏繃著臉趴在桌子上,渾身寫滿了不高興。
她阿爹繼續說:“不要耍心眼混進狩獵隊伍。去年念恩那事導致你的九叔做不成器坊的副坊主,你的六叔自己請求受罰,今年沒有人能混進狩獵隊伍。”
裴玉夏更不高興了。
“沒有機緣,我何時才能晉升?”她羨慕裴如昔,也羨慕小志。
“該是你的機緣,你足不出戶也能得到;不該是你的機緣,你找尋千百遍也找不到。”裴五叔道,“蘇輕寒的靈根僅比如昔差一點,其修為實力遠不及如昔,原因是甚?”
“我想過這個問題,還和別人討論過。”裴玉夏坐正,“有人說蘇輕寒修煉時不夠認真,有人說他的腦子不夠聰明,有人說他一天十二個時辰只有三個半時辰在修煉。我覺得這三個原因都對。”
“別的呢?”裴五叔鼓勵女兒思考。
“別的……”裴玉夏沉吟,腦海裡靈光閃過,盯著裴五叔說,“他的阿爹阿孃和爺爺把他看得太緊了,他慣於聽從長輩安排,遇到事情的第一個念頭是找長輩,不是‘我試著解決這件事,解決不了再找長輩’。”
聽懂她暗示的裴五叔笑了笑,不置可否:“還有呢?”
裴玉夏說:“還有就是,如昔妹妹自小養魚,知道賺取靈石不容易。蘇輕寒那人,用的錢估計是長輩給的,不是自己賺的。”
她挺了挺胸脯,驕傲地道:“我、阿四、裴成烈和阿寶四個人合作養魚,所得報酬按出力多少分配,儘管很少,可那是我賺的,花起來特別開心!”
裴五叔卻道:“你講了這麼多,總結一下。”
裴玉夏的心思被拉回到問題上,說:“蘇輕寒沒有如昔妹妹努力,他的家裡人也沒有如昔妹妹的家裡人開明。”
“如果他得到如昔的機緣,他能有如昔厲害嗎?”裴五叔問。
“不能!”裴玉夏毫不猶豫地回答。
答完之後,她恍然大悟,羞慚地垂頭反思:“我錯了。如昔妹妹本來就強大,得到機緣之後,她更強了。我把她的強大歸功於機緣,以為自己得到機緣也能變強,這不對。”望向裴五叔,“強的不是機緣,也不是靈根、法術,是人。”
裴五叔微微頷首:“記住你講的這句話,不要忘。”示意丫鬟上菜,“可以開飯了。”
各家有各家的難處,裴玉夏的阿孃身體虛弱,在生下她那一天溘然長逝。她沒有見過阿孃,也沒有見過阿孃的畫像。
她阿爹的續絃出身平州府邵氏旁支,與她有過矛盾,她阿爹怕她受到欺負,不許繼母插手她的任何事。去年,繼母生下一個孩子,裴玉夏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阿爹抱著孩子笑得開心,慢慢釋然了。
阿爹要娶妻生子她攔不住,隨便他吧。
畢竟,如昔妹妹也阻止不了阿爹偷偷養外室。
這邊裴玉夏父女在吃飯,那邊裴如昔和裴向榮剛吃過飯。
在吃飯前拿到《去病帖》的裴向榮想說點什麼拉近父女之間的感情,裴如昔看穿他想法,體貼地道:“別瞎磨蹭,《去病帖》是真是假我看不出來,你趕緊驗了它。”
裴向榮訕訕一笑,說:“昔昔啊,阿爹我一日見不到你和阿楠,感覺如隔三秋,攢了許多的話想跟你們說。不提阿楠,你有沒有想念阿爹?”
裴如昔:“沒有。”
裴向榮當即作西子捧心狀,哀哀地看著裴如昔:“啊,阿爹的心要碎了……”
他長得俊俏,演技出色,如此作態看在裴如昔眼底,宛如指責她是負心薄倖人。
“如果我想念你,我會去見你。”裴如昔解釋道。
“行吧行吧你全對。”裴向榮嘟囔著拿出《去病帖》,假裝幽怨地看了裴如昔一眼,“硬心腸的昔昔,撒個謊哄阿爹高興也不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