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翻滾,傾盆般大雨撞擊著這片森林,使周圍一切都蒙上一層朦朦朧朧的雨霧。雨聲中傳來一個人絮絮叨叨的碎語。梁成拿出了一把雨傘,走出了帳篷。
篝火堆邊,頭髮蓬亂的那個男子跪在地上,頭微微望著天空,雙手抬起,似乎在祈禱。雨水已經將他全身打溼,頭髮上淌著一股一股的水流,將臉打溼。梁成走到了他的身邊。
“天將譴……人要亡……”他絮絮叨叨地念著,梁成把傘遮在他的頭上。片刻,他回過了神,轉過頭看向了梁成。
“你這樣會不會感冒。”梁成對他說。
“噓!”他突然舉起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天將譴,人要亡!”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在遠方的樹林深處消失,一陣震耳欲聾的驚雷使我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梁成看著他的臉,他的表情呆滯,只見他緩緩轉身回去,又緩緩地從地上抓起了一把草。
“徵兆。”一個詞從他口中飄出,隨即又被雨水沖淡。
“徵兆?什麼徵兆?”梁成看向前方的大片森林,現在只是一片墨色,和暴雨溶為一體,“陳小靜?”
那個男的又開始唸叨起來,“禍從口出,禍從口出。”
半晌,他慢慢爬了起來,梁成扶起了他,他的全身已經溼透,在雨中微微地顫抖著。
“你沒事吧?”我扶著他。他的目光依然呆滯地無力,過了一會,他開始慢慢走向他的帳篷,於是梁成便也撐著傘跟著他走向了他的帳篷。他的帳篷很不起眼,搭建在營地的最邊緣,帳篷很舊,紅色的帳子泛著片片黑墨色。
“進來。”他的嘴微微地動了動,然後走了進去。於是梁成也跟了進去。帳篷裡一股濃濃的黴味撲鼻而來,他渾身淌著雨水,盤腿坐在了自己帳篷中間。
“坐吧。”他輕聲說。
梁成猶豫了下,很不自然地找了一塊地方坐了下來。
“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問吧。”
梁成呆呆地看著他,一時半會卻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怎麼了。”
他依然滿臉呆滯,這才看清他的面容,精神的強烈崩潰已經讓他的眼圈更加濃郁,蓬亂的頭髮已經讓他淪落成了一副乞丐的模樣。
“四體不勤…”他回答。
“你有沒有親人?”梁成又問。
他看了看梁成,雙眼又迷茫地回答:“贖罪。”
“你呢?誰給你賣的旅行票?”
“屠殺。”
梁成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看著他:“那你說的‘四體不勤,禍從口出’是什麼意思?”
他幽幽地回答:“天譴。”
梁成不再問了,拿起了傘站了起來,眼睛瞟見了一張泡在水裡的照片。我走了過去彎下腰撿了起來,上面是一家四口人,中間的笑得最開心的男孩應該就是這個蓬頭青年了。照片裡的男孩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歲數大概和我一般大,在他旁邊有一個更小年紀的女孩,大概是他的妹妹吧,身後則是兩個成年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