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業心頭一跳,腦海中莫名就浮現出了,陳彥彬把褚管事扶下車的那一幕。
“你可真是糊塗!小閣老的人,也是能隨便得罪的?!”
柳泉說著,又急驚風似的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嘴裡唉聲嘆氣道:“現在可好了,嚴府的管事和吳景忠的人一拍即合,都憋著勁兒,要攛掇嚴洪亟收拾你呢!”
“嚴鴻亟?”
“嚴世蕃的兒子,要和徐閣老結親的那個!”
這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怎麼就又有麻煩上門?
王守業心頭莫名煩躁,腦殼也隨之漲疼起來——這幾天那膜被撐大了一圈,平時也不再有禁錮感了,可一旦情緒激動起來,還是如同戴了緊箍咒似的。
他用力撓了撓頭,不解道:“這嚴府的人,怎麼就和吳景忠的人摻和到一起了?”
“他們本來就是一掛的!”
柳泉一甩袖子,煩躁道:“不說這個,先想想該怎麼熬過這一關吧!”
王守業眉毛一挑:“我只要躲在東廠裡不出去,難道嚴世蕃的兒子,還敢殺上門不成?”
“你想的倒美!”
柳泉一瞪眼:“咱們東廠理刑駱錦程駱大人,就是鐵桿的嚴黨!他要是給你派差事,你難道還能硬頂著不去……”
“王小旗、王小旗在嗎?!”
柳泉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就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
王守業和柳泉對視了一眼,推門向外望去,就見兩個面生的東廠番子,正在院裡扯著嗓子呼喊。
看腰間的標示,應該是兩個總旗。
王守業還待細看,旁邊柳泉臉上已是駭然變色,脫口叫道:“是……是駱大人的親隨!”
不會吧!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
“王小旗?王小旗!”
約莫是聽到了柳泉那聲驚呼,外面兩個總旗,就試探著尋了過來。
眼見躲是躲不過了,王守業一咬牙推門而出,揚聲問道:“二位找王某有何貴幹?”
“奉理刑駱大人命,請王小旗跟我們去錦衣衛走一趟!”
錯不了了!
看來今兒是在劫難逃!
王守業一時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向那兩人拱手道:“容我去拿了腰牌,就隨二位動身!”
說著,轉身回了自己屋裡,將正探頭張望的趙紅玉一把扯住,目光灼灼的道:“你那匕首呢?借我用用!”
趙紅玉不明所以,但看王守業十分鄭重,還是連鞘拔出了那柄匕首。
王守業二話不說,立刻撩起褲腿把那匕首插進了靴子裡,轉身向外就走。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之際,才回頭道:“放心吧,柳百戶說你爹好著呢。”
說完,也不等趙紅玉反應過來,便昂首出了宿舍。
風蕭蕭兮易水寒。
就算真逃不過這一劫,老子也要拉個夠分量的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