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小院。
把最後一件衣服,搭在晾衣繩上。
趙紅玉正甩著手,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就見王守業陰沉著臉,自外面走了進來。
“王大哥!”
她忙快步迎了上去,先是斜著高挑又不失豐腴的身子,和王守業並肩往前走了幾步,這才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李家妹妹,沒在裕王府裡?”
王守業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了搖頭。
半晌,才迎著趙紅玉疑惑的目光,無奈道:“她是在裕王府當差不假,可眼下人卻不在京城。”
今兒一早,王守業就去了裕王府,想要透過李綵鳳找到師叔李偉,繼而打探王老漢的去向。
誰知在裕王府門外亮出身份,又道明瞭來意之後,卻被告知李綵鳳現下不在京城,而是去了通州府。
據說是因為裕王妃的外祖,前幾日剛剛在通州老家病逝,王妃礙於身份無法親往治喪,於是就派了幾個身邊人,去通州代為盡孝。
李綵鳳因是通州人,所以也被選中在內。
照那門房的說辭,多半要到下月月底,她才能從通州回來。
王守業聞言無可奈何,也只能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卻說兩人邊說邊進了屋,眼見王守業坐到圓凳上,就忍不住長吁短嘆起來。
趙紅玉忙幫他斟了杯茶水,又柔聲勸道:“王大伯吉人自有天相,也興許是有什麼事,一時給絆住了。”
“希望如此吧。”
王守業咕嘟嘟灌下杯茶,心裡的燥意稍減,這才想起進院時看到的那一幕,於是指著外面問:“方才你是在幫我洗衣服?”
趙紅玉頰上微紅,偏轉了目光輕聲道:“別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只能做些瑣事了。”
昨天王守業帶她買了換洗的衣服,又在附近租下一間客房,正式結束了短暫的同居生涯。
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比同處一個屋簷時,親近了不知多少。
不過王守業眼下,也實在沒心情攻略她,簡單的道了聲謝,便起身道:“我去衙署轉一圈,中午咱們出去吃。”
趙紅玉張了張嘴,有心叫他不必破費,可想到中午若在伙房吃,少不了要撞見許多生人,又覺得實在彆扭的慌。
於是一直把王守業送出院外,她才終於憋出句:“要不我給家裡寫封信,讓我娘送些銀子過來?”
“回頭再說吧。”
王守業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去了子字顆衙署。
那東首第一間廂房裡,不出意外又是葛長風、朱炳忠、高世良,這老三位在當值。
因見王守業從外面進來,葛長風就放下了手裡的邸報,笑著招呼道:“業哥兒,你們南新莊倒真是人傑地靈啊——聽說你和那李慕白,還是鄰居來著?”
這怎麼突然說起李慕白來了?
王守業心下納悶,於是主動坐到了葛長風對面,好奇道:“葛百戶怎麼突然提起他來了,難不成這邸報上還有他的訊息?”
“邸報上雖然沒他的訊息,可他鬧出的動靜卻也不小。”
葛長風買了個關子,直到王守業再三追問,才慢條斯理的道明瞭緣由。
卻原來前天上午,成國公朱希忠突然上了道奏本,具體內容沒人知道,但據說嚴嵩與徐階斟酌了許久,才把那奏本呈遞到了內廷。
後來成國公朱希忠,還因此被嘉靖召入宮中詢問。
君臣之間具體奏對了什麼,也一樣沒人知道,但不久之後就有傳聞,說那奏本是出自成國公新收的幕僚李慕白之手。
“李慕白做了成國公的幕僚?!”
王守業聽到這裡可真是吃驚非小,他雖然早猜到,李慕白自有脫身之策,可也沒想到這渣男竟然能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