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泓有些詫異,目光掃向桌上的木匣,試探著問:“那不知您準備如何應對?”
“應對?”
又是簡短而詭異的反問,韓長老將注意力從那杯熱酒上挪向趙泓,淡然道:“這數月以來,京中幾處暗樁都是由趙香主獨自聯絡的吧?”
這還用問?
由自己獨自聯絡那幾處暗樁,本來就是韓長老鋪排下的差事。
趙泓疑惑的點了點頭,遲疑道:“長老可是借重那些暗樁脫身?這怕是不太可行,雖然有兩個暗樁也算是有些本事,但想要在朝廷眼皮底下把咱們……”
他的話突兀的停了下來,臉上的五官扭曲抽搐著,緩緩低頭望去,卻見一截滴血的刀刃正自透胸而出。
“嗬……嗬……”
死盯著那刀尖,趙泓的五官愈發扭曲了,竭力擠出兩聲意義不明的嘶吼,脖頸忽地又往下一垂,略胖的身子也軟軟的垮了下去。
守門的護衛順勢從他後心抽出刀來,隨手一甩,在牆上繪下道猙獰而鮮豔血虹,面無表情的拱手道:“長老,我去拉幾個墊背的。”
說著,徑自挺刀而出。
韓長老目送他出門後,便悠然的端起了酒杯,一口一口的細細品茗著。
初時那杯中酒越飲越少,但隨著時間推移,竟又漸漸滿溢位來,淋淋瀝瀝的沾染了鬍鬚。
直到樓下殺聲四起,韓長老這才悵然的放下了酒杯。
…………
兩刻鐘後。
如意居內再次恢復了平靜。
一群山海衛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闖進來將包廂反覆檢查了幾遍,確認安全之後,這才列隊門前,恭迎王守備入內。
王守業進門之後,就見地上正趴著具死不瞑目的屍首,那窗前的圓桌上又伏了位皓首蒼頭的老者。
再離得近些,就見老者口鼻間盡是血痂,直將花白的鬍鬚都染成了黑褐色,身旁還放著滿滿一杯血酒。
偏他臉上,卻還帶著詭異的笑容。
含笑半步癲?
心下冒出個亂七八糟的念頭,王守業的目光卻從老者的屍首,轉向了桌子正中的木匣。
端詳半晌,下巴一揚:“讓他進來認認。”
噗通~
話音未落,就有人在走廊裡雙膝跪倒,膝行著爬進了門內,離著王守業丈許遠,才鵪鶉似的抬起頭來,那透著畏怯與討好的嘴臉,赫然正是方才殺了趙泓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