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監監正白常啟。
鐵桿嚴黨,曾為嚴世蕃粉墨塗面狎客,醜態為世人所不齒。
山海監督管太監李芳。
與黃錦同為今上淺邸舊人,但在宮中一貫獨來獨往,且為人方正,有可能為了避嫌,而苛求東廠、羽林衛諸人。
山海監左監副戴志超。
成國公故舊之子,從三品指揮同知高配……
右監副周懷恩。
主事張居正……
守備……
寫到這裡,王守業暫時停住筆鋒,皺著眉頭又從頭到尾梳理了一番。
之前聽周懷恩分說時,就覺得這人員構成太過雜亂了些,現下這一仔細梳理,才發現何止是亂,簡直就是群魔亂舞!
嚴黨、徐黨、錦衣衛、東廠、閹宦……
這還不算,聽說守備、協守裡,還要摻兩三個羽林衛和邊軍的將領,而最下面的都事,則又雜了五城兵馬司的人。
引入第三股勢力打破廠衛之爭,免得錦衣衛一家獨大,對王守業來說本來是好事,可摻沙子摻成這樣,以後各部門之間怕是有的扯皮了。
而且……
嚴黨的人來做監正,等明年嚴家父子一倒臺,這山海監會不會也受到牽連?
看來必須想法子,在山海監內部保持相對的獨立性,至少絕不能被當成是嚴黨——因當初這百戶,是出自嚴世蕃的提議,貌似已經有人將他當作是嚴黨提拔之人。
這一點,倒是可以透過張居正來解決。
“老爺。”
王守業正沉吟著,旁邊就遞過來一杯香茗,他順手托住茶碗,見溫度不涼不熱,便直接仰頭猛灌了兩口。
紅玉早習慣了他這等牛飲,倒也懶得再說什麼,偏著臻首打量了那名單幾眼,主動提議道:“要不我再謄錄一份?”
“暫時先不用,這都還沒寫全呢。”
說著,王守業把茶碗放回桌上,又用舌尖頂出兩根茶梗,剛要啐在團了的草稿紙上,一隻瑩玉也似的小手,就攤在了他頜下。
王守業見狀,乾脆用舌頭把茶梗頂出口腔,一低頭抹在了她掌心裡。
“呀!”
趙紅玉嬌呼一聲,急忙縮了手掌回去,又白瞪了王守業一眼,然後轉身去了門外洗漱。
等她再折回來的時候,卻見王守業已然戴好了窄簷笠帽,一副要出門的架勢,她不由奇道:“老爺這是?”
“走吧,先去街上轉轉——瞧你身上這素淨的,咱們先買些頭面首飾,等打扮齊整了,正好去逛燈會、看焰火。”
“我其實……”
“走了!”
王守業不由分說向外便走,趙紅玉也只得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在前廳和沈長福打了招呼,施施然出了角門,就見正式開始收費的‘施藥’攤子前,果然已是門可羅雀。
掙錢不易啊。
王守業一邊感慨著,一邊自袖筒裡翻出了全部家當。
打從進京以來,他先後得了近四百多兩銀子,這些日子吃穿花用,再加上成親的挑費,約莫用去了七十兩,眼下還剩三百二十兩有餘。
今兒也先奔著七十兩造吧!
…………
王守業雖然豁出去了,可紅玉卻是個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