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那年輕賊人的樣子,顯然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若此時不乘勝追擊的話,豈不白白浪費了沈長福剛才的‘以身試法’。
將繼續審問的差事,交給錢啟負責之後,王守業就匆匆趕到了東跨院裡。
也不知為何,監正白常啟顯得心緒不寧,聽到沈長福不慎被雷霆所擊時,甚至一時沒忍住罵了半句髒話。
而且直到最後,也並未就此事做出什麼批示。
王守業原本還想著,建議他儘快推行張四維的計劃,在各家道觀寺院裡佈置好眼線。
這樣即便不能探聽到什麼神鬼異事,至少也多了條掌握輿情的渠道——如果早些偵知民間對佛光舍利的種種誤傳,山海監也不至於會疏於防備,險些讓白蓮教匪得手了。
可眼見白常啟實在不在狀態,王守業也就忍住了沒有提出建言。
話說……
他這到底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
沈長福遭遇雷擊,以致生死不知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山海監上下,並就此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原本因為沈長福實掌西跨院,可以不經申請就呼叫大多數的遺蛻,衙門裡不乏對其羨慕嫉妒之人。
現如今沈長福突遭不測,卻又不知有多少人,將西跨院裡的遺蛻視為了洪水猛獸。
原本垂涎欲滴的位置,自然也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甚至於不少山海內衛,都開始萌生退意——才區區一個多月,內衛的‘戰損率’就超過了一成,這簡直比邊塞軍鎮還要兇險的多!
於是此後數日間,衙門裡人心動盪、謠言四起。
尤其是西跨院裡的內衛,雖然還不敢明著違背上面鋪排下的差事,但偷奸耍滑磨洋工的行徑,卻是蔚然成風。
就連對白蓮教匪的審問,也因此陷入了停滯當中。
…………
十月十七,午後。
麻貴挑簾子進了值房,就沒口子的抱怨起來——今兒又是三天一次掛號抽籤日,而且正巧輪到他去主持現場秩序。
相比於最初的盛況,眼下來參與掛號抽籤的人,已經明顯減少了許多。
所以麻貴原本也沒當回事。
誰承想去了東四牌樓之後,就接連不斷的生出事故來,害的他東奔西跑,卻是摁倒葫蘆起了瓢,忙的是不可開交。
“那些驢入的狗東西,分明就是故意給老子難堪!”麻貴咬牙切齒的解下腰刀,往書桌上重重一拍:“這要擱在我們宣府,早該拖出去杖責八十,打死勿論了!”
他這話裡的大有抱怨之意,源頭更是直指監正白常啟。
說來白常啟也著實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