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兩個同伴就齊齊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那人這才發覺自己犯了忌諱,自從丈夫嚴鴻亟變成白痴之後,這一類的字眼就變成了嚴府的禁忌。
於是她急忙抬起手來,在豐厚性感的嘴唇上輕輕拍了拍,又對著居中的小姑子,擠出一臉歉意的訕笑。
但與此同時,她心下卻是恨的咬牙切齒。
想當初自家大伯陸炳還在時,嚴家上下誰敢對自己如此挑剔?!
更別說……
眼見居中的嚴三姐兒,又透過窗縫向外窺探,陸氏便隔著她狠狠剜了徐婉秋一眼——小姑子也還罷了,這區區一個賤妾,仗著孃家的勢力,竟也敢挑自己的不是!
陸氏是越想越憋屈,直把與胸圍成反比的心眼,堵了個滿滿漲漲。
她不敢衝著小姑子撒氣,可對涼亭裡的王守業,卻是半點顧忌都沒有。
當下挺直兩條玉柱也似的長腿,小心將腦袋架在嚴三姐兒頭頂,一面探頭向外張望,一面尖酸刻薄的貶低道:“這黑燦燦的,一瞧就是個莽夫!聽說他家還操持過賤役?這等人驟然得勢,最不知個天高地厚!”
說著,又偷偷剜了徐婉秋一眼。
見她一味潑著冷水,那嚴三姐兒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徐婉秋忍不住怯聲分辨道:“聽說兩位老大人都十分看重他,想來應該……”
“應該如何?”
陸氏冷笑道:“咱家是什麼門第?難道三姐兒還指著他光宗耀祖不成?依著我,這嫁人就該尋個可心的——似這般泥腿子出身的莽夫,便再會鑽營,又如何配得上咱家三姐兒?”
原來嚴世蕃點名要王守業前來,竟是為了讓女兒相看他。
這一手,可比什麼投名狀還穩妥百倍。
真要是綁了姻緣,王守業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咬牙跟著嚴黨幹了。
只是……
嚴三姐兒自小在蜜罐裡養大,這眼光也養的極是挑剔,見王守業五大三粗面板黝黑,與自己想象中的如意郎君,足足差了十萬八千里。
又聽得嫂子陸氏好一通貶斥,對王守業更是百般的瞧不上。
可她也知道,如果父親認準了這樁婚事,自己壓根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一時愈發覺得悽苦,心底忽然就冒出個念頭來:當初被那舍利弄成傻子的,怎不是姓王的?!
“三姐兒。”
恰在此時,陸氏見她凝目良久,還以為她動了心思,於是忙又往回找補道:“你要是有意,我就託人幫你打聽打聽,看他……”
嚴三姐兒心下煩躁至極,不容她把話說完,猛然抽身退到了一旁。
那陸氏本就前傾著身子探頭張望,這驟然前面一空,止不住就要往前撲跌。
“啊!”
她尖叫一聲,雖急忙探手扶住了窗框,可那傲人胸襟還是撞在了窗扇上,當下就聽砰的一聲悶響,兩扇窗戶左右敞開,徹底暴露出了三人的身形!
卻說王守業在那涼亭裡,左等右等都不見半個人影。
心下焦躁難耐之際,冷不丁聽到一聲尖叫,下意識轉頭望去,卻見對面樓上正有三名女子憑窗而立。
左側那名女子,腰間收束著一條寶藍色緞帶,直勒的前凸後翹葫蘆彷彿,略顯豐厚的朱唇微張著,含羞的眉目仿似紅杏一般探出窗外。
右側那名女子,約莫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條只是初現輪廓,卻勝在眉眼如畫,且青春中自有一股端莊大氣。
至於居中那名女子麼……
該扁的地方圓,該圓的地方便扁,矮墩墩、肥滾滾,真好像是葫蘆藤上混了個倭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