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諸葛塵終於提起了興致,收起了之前那般好似萬事無所謂的態度。這般對手,值得尊重。倒不是因為境界,只是有些人的品性使然,哪怕是站在對立面,你也忍不住心生敬意。
即便不是那如沐春風,也讓人感覺舒適,起碼比那詭計多端的小人強上百倍。
比如劉劍。
此人心機深沉,而且走在歪門斜路。心術不正之人最是禍國殃民,諸葛塵甚至可以推斷出若是此人有幸在修行路上漸行漸遠,必定是凡人以及弱者的夢魘。
不過也沒關係,上一次諸葛塵手下留情,沒有取他性命,沒想到竟然被他“借屍還魂”。但吃一塹長一智,這次絕不會了。諸葛塵會以膠柱劍削掉他的頭顱,再以劍氣將其殘魂攪碎,也就是所謂的身死道消。
雖然不知道劉劍不僅重回巔峰,而且似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用的什麼鬼域手段。可諸葛塵仔細推敲,也猜的出來是誰的手筆。
能夠在洞府之中如此肆無忌憚的也就只有假道士一人了,想來劉劍就是對方用來對付自己的。起不了什麼用處,但稍微噁心一下自己,想必假道士一定樂見其成。
這些瑣事,諸葛塵想起來就沒個盡頭。只不過大敵當前,逼得他不得不切段思緒,握劍應敵。
莽一身氣息好似足以開天闢地,應該也是仗著體魄攀升的邪祟。只不過它更為高明之處就在於手段多樣,絕不僅僅是靠著一身蠻力才活到今日的。莽夫從來不可怕,一夫當關的猛士也得靠著天險地勢才能萬夫莫開。至於莽,一身修為加上層出不進的招式,便是他能夠藉助起來易守難攻的堅固城池。
諸葛塵刻意壓下自己仍在不斷上漲的境界,維持在天命巔峰之上,他希求的是與莽之間的一戰力求公平。而不是純粹等到兩人身處同一境界,不然又是一場碾壓。哪怕莽的竹籃打水無比紮實又能如何,還能爭得過同境無敵的諸葛塵不成?
莽察覺到了對面白衣少年的一身氣勢重歸平靜,便開口說道:“你沒必要刻意如此,不然等下被我捶在地上,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諸葛塵笑著說道:“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莽搖晃著腦袋說道:“愚蠢不自知!”
隨後便是一陣緘默,兩人都不開口說話。一直等到一滴雨水向下落來,正好飄在兩人中間之時,諸葛塵悄無聲息的動了。
崑崙泰山兩峰率先浮現在他的肩頭,而在其上,是三辰環繞。諸葛塵並未撐開小世界,而是孤身上前,從天上躍下,膠柱劍上寒光乍現。至於劍氣蛟龍,早就已經自一直藏身的諸葛塵的背後一掠而出,噴灑劍氣的同時還不忘幫著
諸葛塵穩住身形,以最是恰到好處的姿態砸向地面。
才一會的工夫,雨勢轉大。若是此時再向天望去,只能在勉強睜開的眼縫中看見滂沱大雨。
諸葛塵任由雨水砸在自己的身上,而那一劍則一往無前。換做往日他起碼也會揮出一道劍氣遮雨,可如今生死交鋒,容不得半分懈怠。況且如今劍已經遞出一半,便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不然此劍不傷人反傷己,細算下來,可不僅僅是一句得不償失就可以了事的。
此時莽的眼中,天地寂靜,只剩下了那一劍。萬沒想到,莽竟然在此刻頓悟,進入了玄妙的狀態。那種狀態,有人稱之為合一,也有人稱之為歸真,不論賦予其的名稱為何。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置身這種狀態的修行人,殺力之突飛猛進,足以用恐怖二字來詮釋。
這種狀態,眾多修行人求之不得,很有可能追求一生,最後也只不過是海底撈月,幻夢一場。因為即便是這種狀態並未在與人爭鬥中出現,靜坐之時也算得上是一種感悟。很有可能立地頓悟,成為頗境契機。
此時的莽雖然沒有打撈起妙術,剩下的就已經與那竹籃打水巔峰無異了。境界提升的同時,它一拳轟出,拳勁在它眼前凝聚而成一條線,瞧著雖然沒什麼威脅,可卻抵住了諸葛塵那驚天一劍。
此時的莽雙眼空洞,但神識還在,開口說道:“這一拳如何,能承受的住?”
諸葛塵自青色蛟龍後探出側臉,他的一頭黑髮被劍氣吹得狂舞,瞧著戰意昂然。
即便莽踏入了合一境界又如何?能夠將其擊殺,才能證明諸葛塵再次走到天命境界的時候不僅不弱於之前的神王時期,而且猶有過之。
不然彼時再經歷一場如同之前一般,甚至更為嚴謹的佈局,不還是一樣得在修行路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如今的他只有前路能夠踏去,每上前一步,退路便寸寸崩塌,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況且日後的他也沒有了諸葛世家全無保留的支援,一介布衣,山澤野修,要想在天上天的亂世中獨善其身,拳頭得大,心計也得足。
好在他正在向著目標邁步,不快不慢,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