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山腰之前,諸葛塵自然不覺得壓力多大。據他猜測,此山壓力應該是根據每人天賦而決定的,同境界並無什麼關係。
他也算是同劍道人有不少的交集,不敢說完全瞭解,但總他覺得劍道人絕不會閒到平白設定出這登山萬階,不可能是隨意為之。
不管怎麼說,劍道人生性灑脫是肯定的。
走入六千階的分水嶺,諸葛塵明顯感覺出了倍增的壓力就如同大山一樣壓在了他的身上。他向下望去,看不到人影。畢竟連商學與琪姐都沒能走到這裡,其他的修行人更不用說了。
這一千階,諸葛塵走的很慢,不過還有餘力在心裡盤算著其它事情。
那道觀群中的高閣,諸葛塵確實十分感興趣。每層可以進去十人,為的是什麼?也不過是那捉對廝殺四個字,從而決出最後的勝者獲得福緣。
劍道人曾經旁敲側擊同他說過,讓他早日去中心獲得道家秘法的全本。
諸葛塵為此心動不已。
畢竟要是說整座洞府之中哪樁福緣最大,無疑是這道家秘法。既然是其中一脈的完整傳承,而且拿在手中也是名正言順,甚至連整個道家都說不出什麼,更沒法收回。最關鍵的是依靠此法不見得就不能成為下一個劍道人,立身聖人。
傳承何以稱為傳承,就是在這功法上面,不然天底下的修行人也不會因為現世功法而打的頭破血流。
假如說一個功法直指聖人,也只是說有成為聖人的機會。不過這就夠了,至少有底氣。
當然也可以同時修行無數功法,以一為主其它為輔,這種事最好的。只是功法雖然無數,可適合自己的卻少之又少。
來到七千階的分界處,諸葛塵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釋放出自己的浩然劍氣也能走過,不過氣喘如牛,走的每一步都有些艱難。雖然已經說不上是如履平地,可也不是被壓得抬不起脊樑,如琪姐一般爬著向前移動。他有自信能夠越過八千階,只不過在那之後是何等光景,他也沒經歷,所以暫時還說不出。
雖然心中猜測出了能以道家秘法平心靜氣來輕鬆透過這登山萬階,不過他不屑去做罷了。若是如此還有什麼意思?投機取巧罷了,他向來嗤之以鼻。
不過要是實在力不從心,這麼做也無妨。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三歲孩童也知道該如何辦。
諸葛塵的思緒就如同荷葉蜻蜓一般,一會來到了這裡,下一會就不知道落在何處了。
就比如上一秒他還在想著高閣中的事情,如今就放到了宰相與那道袍邪祟的身上。
兩人設局,互相坑害,這裡面自然是宰相更為佔優。畢竟跟著
的侍從更多,而且先一步落子生根。別看僅僅是超前一步,可一步慢,沒準就會是步步慢,到最後形成的鮮明落差,可不是道袍邪祟那竹籃打水的境界能夠補足的。
說到這裡,諸葛塵心中不免對道袍邪祟心生敬仰。原因只有一點,道袍邪祟的竹籃打水極為紮實,甚至在諸葛塵所見的所有這個境界的修行人中名列前茅,甚至說是穩坐前三。
要知道來自天上天的諸葛塵何等見多識廣,即便當時身處天命,就已經跟無數竹籃打水打過交道。
可就單論道袍邪祟的洞若觀火,便是不可多得的竹籃妙術。
竹籃打水這一境界,其實最是玄妙。而僅僅排在它之下的,便是天壘境界。
因為說的僅僅是玄妙程度,與殺力無關,所以無數人對此嗤之以鼻。不少境界更高的修行人都出言發聲說,就這麼個害人的說法,不知道已經坑了多少驚才絕豔的年輕俊傑。整日不想著如何破境,到在這些粗枝細節上較了真。
都想著一步登天,在竹籃打水上便與聖人爭鋒。
如此要是真能成功,確實是一段怎麼都繞不過去的佳話。可關鍵就在於有心如此的人不能成功,反倒無心插柳的門前柳樹成蔭。
天上天曾有一人便是如此,想要脫離竹籃打水步入臻道行列卻苦求無門。大半輩子都在竹籃打水中度過,可沒想到臨了,竟然能夠修出一個與聖人爭輝來。也正因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直接成了炙手可熱的修行人。說來可悲,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即便身處窮鄉僻壤也仍舊門庭若市。
只不過這人實在不喜歡,便一直行走于山水之間。
諸葛塵有一次就在一段登山小徑上遇到了他,兩人互不知身份,倒是相談甚歡,甚至一起度過了幾天的時間。等分開之時,瞧著諸葛塵實在順眼的那人便提出要收諸葛塵為徒的想法,甚至不惜自報家門,差點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那不堪回首的情史往事說了出來。
而諸葛塵也只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委婉拒絕。
也好在那人也明事理,只是窺探了一句神王教不得,便轉身離去。
既然是分離於山水,希望有朝一日也能相逢于山水之間。等馬上要看不到對方身影的時候,諸葛塵回頭大喊,夜雨燭燈下飲酒,諸葛不忘。
那人也是灑脫,並未回身,只是擺手說道,如此就夠了。諸葛塵心神往之,緩步走下山去。
如此神人,世間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