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喝過酒,諸葛塵便要告辭離去。如夢也不強留,只是送到了門外,目送白衣少年離開。
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諸葛塵突發奇想,一步一步的跳著走,學那稚童邁步和老翁扶牆走。
雖然幼稚,卻也別有生趣。
迎面走來一個更夫,諸葛塵同他擦肩而過,走出幾步後回頭望去。
那名更夫同時回頭,將提燈送上前去,照亮諸葛塵的臉問道:“這位公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閒逛?”
滿身酒氣卻神志清醒的諸葛塵看著更夫飽經風霜的臉,眯眼笑道:“夜行才最有趣嘛!”
更夫搖了搖頭,右手在胸前隱晦一抹。
諸葛塵瞭然,這是在提醒他?
大商朝帝城果真藏龍臥虎,隨便一個更夫便能給他僅次於王家家主的壓迫。
他恭敬說道:“前輩真是一個小小更夫?”
更夫點頭說道:“何來小小一說,只要我喜歡,便是天下最大!”
諸葛塵放低姿態說道:“受教了。”
說完此話,兩人便轉身離去。等走到長街盡頭,更夫開口說道:“公子可真是自信,就不怕我偷襲下殺手?”
諸葛塵搖頭說道,一語道破天機:“竹籃打水的神仙連更夫都做得,這份心境就算殺我也會光明正大,我為什麼要怕?”
更夫哈哈大笑說道:“本來別人有求於我,說要把你留下這條街上。可看你這麼對我胃口,留下一條命想來也行。”
諸葛塵笑而不語,心中想到,竹籃打水的仙人甘當更夫,想必比這還有趣的事情也不會太多。
“反正我這個人向來如此,喜歡便做,不喜歡便不做,反正沒人能強迫我。”更夫說完,便一閃而逝。
只不過諸葛塵還是看出了他的去向,朝帝城的南面,思苦書院的位置。
諸葛塵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仍是喃喃說道:“雖然你殺不掉我,可還是得衷心感謝您,為我省去了不小的麻煩。”
極遠處的黑暗中,幾人竊竊私語:“他怎麼沒有動手?”
“更夫本就是這般古怪的脾氣,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大不了我們親自動手,只是務必要做到不留痕跡。不然王家家主的怒火如果蔓延到了雲夢,我們幾人承受不起,只能淪為替死鬼?”
幾人點頭,重新隱於黑暗中。
......
諸葛塵轉入下一條長街,緩緩而行。
院牆之內傳來犬吠,諸葛塵縱身躍起,蹲在牆頭逗狗,而且樂此不疲。一直等到屋子傳來一聲謾罵才躍下離去,只是餘興仍在。
月黑風高,最是適合殺人越貨。
白衣少年神覺何其敏銳?早就感覺到了身後遠遠吊著的那夥人。
只是不知道他們歸屬於哪方勢力,如果是雲夢皇室的人可就有趣了。這才多長時間就忍耐不住了,這城府之淺,可真坐不到皇位上面。
而且這時候能動手的也就只有雲夢一方勢力罷了。
他扭頭便轉入一條小巷之中,旁若無人的哼起一支童謠。只不過刻意壓下了聲音,影響不到別人的睡眠。
更何況這條小巷破敗的很,想來也無人居住。兩邊的屋子即將倒塌,就連大門也腐朽不堪。
每一座城市,哪怕再恢弘,總有些拿不到檯面上的地方。就好比一個人再磊落,也總有些陰暗心思。
人無完人,儒家的那位人仙也不例外。
若真是手上滴血不沾,修行路如何走的順暢?只不過殺人與否,可就是自己需要嚴加考量的“線”了。
諸葛塵踏入一間破敗城隍廟中,看著那尊落滿灰塵的城隍金身不為所動。
由於朝帝城太大的緣故,其中共有五尊城隍,分別位居東南西北以及最中心的位置。掌管一地風水,也更容易招攬香火,令自己的金身更加穩固。
而這間城隍廟之所以破敗不堪是因為它換了位置,挪到了城北最繁華的街道上。此間也並沒有衰敗,只是出於某種道不清的原因才一直沒有被人毀掉。
不過諸葛塵對這件事可不上心,只是想著為雲夢那夥想殺他的人找一處埋骨地。
他環視四周覺得這裡不錯,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