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拉緊韁繩就這麼緩緩走在皇城的街道上,周圍人聲鼎沸,也有其他高頭駿馬從他二人身邊經過,都不免回頭瞧上幾眼諸葛塵的神仙姿容。
兩人所騎著的都是王家的汗血寶馬,畢竟身為大衍南部真正的掌權人,在皇城這邊擁有私宅再正常不過。所以王家家主便從袖口放出一柄飛劍傳訊,特意叫人牽來兩匹馬。
兩匹駿馬一黑一白,白馬瞧著神駿異常,而且極具野性,幾次想要將諸葛塵摔在地上。可諸葛塵端坐其上,將手按住白馬頭顱壓的它抬不起頭,一直等到它不敢亂動才鬆開手來。
坐在黑馬上的王家家主看到這一幕笑出聲來,調侃道:“果然還是諸葛公子有手段,只要能用手上功夫去解決,絕不廢話。”
諸葛塵怡然自得的坐在白馬上,優哉遊哉的說道:“我這樣的人在家主的眼裡想必是落了俗套,可您坐在高位上,理不到人間疾苦。可我就不同了,身為山澤野修虎口奪食是常有的。在這種事情上,道理說不通,還得手下見真章!”
王家家主呵呵笑笑,便不再說話。
類似那些野修的生存法則他也並非全不知道,可他總覺得諸葛塵不可能從進入修行路開始便是如今的身份。白衣少年與生俱來的涵養談吐,像極了大家族重點培養的公子。只是有時候的為人處事有些欠妥,似乎只想追求胸口的那股快意氣。
對於這樣的行事風格,王家家主在曾經還是少年的時候倒是極為嚮往。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眼中越來越是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時候,便以家族大局為重了。
身為家主,從來不是以修為高低來取決的,更重要的則是整個家族在他的手中,能否越來越好。王家自古尚武,每一代都有一兩人在大衍的軍方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就是是從百年前被皇室封了個南部異姓王后,家族便在那裡生根發芽繼而開枝散葉,家族中的修道種子確實越來越多,只是肯入官為仕的便越發少了。
這麼繼續下去,王家是否會成為下一個霽月許氏?
王家家主心裡不知。
兩人又走過了一段,來到皇城中這條最出名也是最熱鬧的太安街,王家家主便將座下黑馬拴在路旁,來到這邊幫忙牽著諸葛塵的白馬緩慢而行。
諸葛塵見狀,笑言道:“能讓家主幫忙牽馬,我也算是大衍的獨一份了,我很惶恐啊!”
王家家主扭過頭來,瞧著諸葛塵那張俊秀的臉龐說道:“諸葛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也會有惶恐的事?”
諸葛塵點了點頭。
王家家主繼續說道:“就衝這一點,我今日便甘當您的一日馬伕。等日後諸葛公子登上天下群山之巔時,咱再把這件事拿出來說道,不僅不丟人,而且這臉上還倍有光!”
諸葛塵也不拒絕,只是投桃報李的說道:“這可就折煞小子我了,等下找一家好些的酒樓,我請家主喝酒。”
王家家主不僅是了老饕,而且最喜飲酒。家中酒窖中不僅放著各式各樣的美酒,而且因為飲酒也沒少鬧出笑話來。因而整座大衍都流傳一句話,叫霽月許氏翻書風,南部王家飲酒龍。前者說的便是那許氏家主喜好古玩字畫,尤其是對文字孤本情有獨鍾,而後者便是說舉杯千杯不醉的王家家主了。
諸葛塵對此頗有耳聞,當時便覺得這一清談著實有趣,今日見到了王家家主臉上的喜色便更為確定了。
自古飲者最難醉,既是同道中人,想來心性磊落。
王家家主來了興致,腳步跟著也輕快了不少。只是他刻意壓下自己的修為,倒真像是大戶人家的老實馬伕。
諸葛塵下馬,同著王家家主悠閒的從這條街上走過,其間諸葛塵買了不少模樣討巧的小物件。比如兩隻造型精巧的酒杯,和那瞧著便並無大用的長弓。
王家家主站在一旁一勁搖頭,不時傳音給諸葛塵說明物件的物低所值。可諸葛塵不過一笑置之,反而回了一句千金難買我樂意。
王家家主不免感嘆對方的財大氣粗,換做他這麼個家主都不敢隨意揮霍,可對於白衣少年來說能憑著自己心意辦事,就足夠開心了。
在一家販賣修行人所需的地方,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這家店叫做百寶齋,名氣很大,在整座天下都開設許多分店,最關鍵的是有口皆碑的同時還童叟無欺。當然,這些美名都是百寶齋的代代管事不遺餘力的積攢下來的,其它門鋪也羨慕不來。
來到這裡,諸葛塵從芥子中取出一把摺扇,便風流倜儻的走了進去。
王家家主當然識貨,盯著摺扇傳音說道:“諸葛公子連芥子這等瑰寶都有?這麼財大氣粗,可不像是那山澤野修啊!”
諸葛塵輕搖手中扇子,那做派,恍若神人。連王家家主都不得不承認,白衣少年的修為高超殺力絕頂也就罷了,偏偏生的還這般玉樹臨風。若是在天下闖出了名頭,還不得引得無數閨中女子為之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