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諸葛塵雙眸各異,一隻藏日,另一隻藏月。過了好長時間,日月才漸漸消失,再盯著他的眼神看去,也沒有方才那般的壓迫。
他對著道袍少年說道:“秘法確實不錯,可僅憑這個便換來了日後的生死與共,你這盤生意做的不錯。”
面對諸葛塵的挖苦,道袍少年泰然自若。於他而言,不過是下了一手暗棋,多一份保障。畢竟誰也說不準諸葛塵日後能否更進一步,非但沒有沉淪於自斬神王體,反而更進一步步入人仙境界。
不過若真有那麼一天,諸葛塵自然會同那四位交鋒,所以今日之舉,也不全算拉他下水。
他笑了笑,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道:“諸葛公子此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諸葛塵懶得同他細細掰扯,徒耗時間,只是下了逐客令:“既然大天君事情辦完了便早些回去吧,國不可一日無君,想來對你來說也應是如此。所以就不多留你了,還是早些打道回府吧。”
道袍少年一陣無言,身處自家的逍遙境還能被別人驅逐,他這麼個大天君混的也算是獨一份。本來他還想著順手將諸葛塵也帶出去,既然對方沒有出去的意思,他也不強求,伸手遞給白衣少年一枚雕刻考究的玉佩說道:“等你要出去時便碾碎這枚玉佩即可,不用知會我一聲了。等到百家爭鳴的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你,其間咱們二人還是不要相見為妙。”
“好!”諸葛塵應聲回答下來,而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叫住了轉身欲走的道袍少年說道:“仙兒就勞煩大天君多照顧照顧了。”
道袍少年聽後,目露幸災樂禍的神色。諸葛塵也覺得不妙,回頭瞧了一眼就站在他身後半步的蘇妙曦。別看女子瞧著小鳥依人,配上嘴角掛著的那抹傾倒眾生的笑容更是紅顏禍水。可見識了她真面目的諸葛塵心中一清二楚,這女子樓主,足可以堪比河東獅吼。
只見她輕輕靠在諸葛塵的肩膀上,眨了眨眼問道:“仙兒?又是哪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啊?”
白衣少年轉過頭去,想搜尋道袍少年的身影,可人家早就離開了逍遙境,乘風而去了。
諸葛塵不寒而慄,只好硬著頭皮趕忙回答:“你可別誤會啊,不過是我的一個貼身侍女罷了,沒什麼關係。”
蘇妙曦似笑非笑,緊盯著諸葛塵的眼眸,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就說說,你幹嘛這麼激動。不就是個貼身侍女嗎,我又不會計較什麼。”
諸葛塵腹誹道,既然您這麼大度,就別做出一副要給我生吞活剝的樣子啊!
蘇妙曦瞧著對方沒有反應,便繼續說道:“對了,你之前說的要離開這裡是什麼意思?”
諸葛塵將逍遙境中的一切和盤托出,震驚了與他在這幾日萍水相逢的所有人。
幾人都面露驚懼,原來自己這麼些年就生活在一方與世隔絕的小天地中。怪不得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在江湖中突兀崛起,卻又悄然落幕。本來江湖上的閒人散士還猜測是與逍遙道人一般歸隱深山,而現在看來,恐怕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本來作為一方修心為主的小天地,逍遙境內便沒什麼奇珍異寶奪人眼球,更何況來這裡的人眼界較高,自然看不上。大多都是解決了問題,便直接離去,也不想在此多留片刻。當然,也有類似諸葛塵這樣的人會多呆上十天半個月,不過也不會停留太久。
畢竟逍遙境中的舞臺太小,沒人願意在這裡逞威風。
哪怕那些人回到天上天或許會一無是處,但仍舊攔不住他們的腳步。說不上飛蛾撲火,反倒是人各有志,試問哪個少年郎不想年少鮮衣怒馬,縱橫四海為家。
蘇妙曦親自泡了一壺茶,只不過只給諸葛塵倒上了一杯。逍遙道人覺得口渴,也想要混一口喝,可卻被女子伸手攔下。
不算那些小脾氣,蘇妙曦已經算得上頗為通情達理的女子了。只見她將茶壺放在諸葛塵的邊上,開口說道:“那我能跟你一起走嗎?”
諸葛塵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能。前途未卜,我可不敢說就一定能活下來。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等我回到天上天便再跟大天君做筆買賣,把你們都接出去,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逍遙道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就不了。”
算上歲數他已經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野心和意氣風發,只想回到那座開滿山茶花的小山上,安詳的度過晚年。
諸葛塵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最遲明天,我便同你去看花,之後也該回去了。”
“這麼著急?”蘇妙曦問道。
諸葛塵幫她整理一頭青絲,點頭說道:“答應了一個家族,要幫著他們辦件事,算著時間也是時候該動身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拖延的好。”
蘇妙曦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只是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失落。畢竟在她的心底,此生註定非諸葛塵不嫁。
此後便是一番瑣碎的告別,對於褩門三人來說,諸葛塵對他們的感情算不上特別深厚。至於對他有些情愛的那對姐妹花,諸葛塵只當對方是春心萌動。遲早有一天會忘了他後找一個好人家嫁了,悠閒的相夫教子。
再說了,身旁有蘇妙曦盯著的他可是賊心賊膽俱不敢有。生怕惹人不爽,又是一劍斬來。別人的劍他自信可以接下,可是女子樓主的傷人傷心之劍,他應不下啊!
結束了這一切,他便準備同逍遙道人動身了。看過了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逍遙境內的因果除了蘇妙曦這一條剪不斷理還亂,便兩清了。即便日後真發生了什麼意外,也不至於波及他的心性。
而且他跟逍遙道人投緣是真,陪著去看一眼,情理之中。只不過蘇妙曦一個勁吵著要跟去,諸葛塵無可奈何,也只好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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