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卡姆和他的小隊,不僅是第一批衝入白鳶城計程車兵,更是最先衝入城中的。
城門在攻城車和靈想力騎兵隊的輪番轟炸下,半扇大門終於坍塌下去,而另一半也搖搖欲墜。
麥卡姆發起衝鋒的怒號,帶領士兵們當先殺了進去。
帝國的城門守軍們見大門被破,顯然士氣頓時低落下去,勉強抵擋一陣子便倉皇后撤。而底下城門失守,城牆上的守軍立刻成了腹背受敵的狀態。很快,城牆上便撐起了東部古王國的旗幟。
城外歡聲雷動,鼓號聲響起——全軍推進!
古王國的戰場指揮官昆特,是一名睿智的木精靈。樹皮似的肌膚令他生來就面無表情,只有一雙黝黑髮光的眼睛昭示著他的生命力與智慧。歷時半個多月,終於攻入了白鳶城。之後,後續部隊便可以向帝國腹地縱深推進,逐步從帝國的東南部開始蠶食進去。
此時,他的大軍已經兵臨白鳶城下,前方計程車兵們正在拆除沒有完全倒塌的城門,以便讓大軍進入。聽聲音,先鋒軍已經在城內和守軍展開了巷戰,等大軍進入,應該不用太久就能完全攻陷。
可就在這時,面前的城內傳來一連串的巨響,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腳下大地的震顫。
地震?不……聲源就來自城內。
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撞入了地面。
昆特眯起眼睛,試圖穿過城門內的煙塵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
“我看見了什麼?”沼龍城的“鵜鶘”佝僂著背脊,向四下裡提問。他顯然有自己的答案,只是想繼續提高酒客們的興趣。
“援軍,帝國的援軍到了。”他詭異地一笑。
麥卡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周圍的幾個小隊瞬間就不見了。他自己則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輛被丟棄的拉貨板車上,前面的馬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是被震飛過來的。
四處張望,遍地都是同袍的屍體和扭動著的傷員。
他的耳畔聽見呼呼的,有規律的風聲。
麥卡姆薄荷色的眸子裡,映出灰白色陰鬱的天空,和掛在四周建築上不斷擺盪的鐵甲球。每一顆鐵甲球都被鎖鏈拴在四周的樓房上,不住地晃動著,球體表面則佈滿了致命的尖刺。
他睜大了眼睛,無法理解和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但他也看見身邊不遠處,深深砸入地面的鐵甲球下露出一條胳膊,鮮紅的血液濺了一地。鐵甲球舞動時刺破空氣的聲音,清晰地送入他的耳朵。無論是否願意相信,這都是真的。
麥卡姆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重新集結士兵,卻發現倖存者寥寥無幾。
這時,他聽見了腳步聲,從街道不遠處的地方傳來。那是軍靴踩踏在石板路面上的聲響。
一名帝國軍人,正不緊不慢
地走過來。
“好險好險,”他的視線根本沒有落在麥卡姆身上,穿過他身後已經洞開的城門,“再晚到一點點,白鳶城就丟了。”
城門半扇倒塌,另一半已經被完全推開,大隊東部古王國計程車兵湧了進來,正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衝向這裡。
麥卡姆忽然本能地感到一陣恐懼,忍不住扭身朝城門口大聲嘶喊:“別過來!!”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帝國軍人輕輕抬手,人們就發現原本已經洞開的城門忽然被封上了,悄無聲息地被蒼理石堵得死死的。
已經衝進城內的戰士們注意到了身後的變化,和城內怪異的景象。無數鐵甲球用鐵鏈懸掛在他們四周的樓房房簷上,做著不規則的擺盪,完全無視了自然的法則。
“既然已經沒了退路……”有一名隊長憤怒地喊道,“為了王國,前進!”他戰意洶湧,一聲戰吼便為周圍的戰士們掃除了恐懼和猶豫,同時城牆上的戰士也集結了過來。一時間,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然後立刻變為整齊有力的踏步聲。那名隊長雖然勇悍卻並不愚蠢,在他的指揮下,整支隊伍保持了方陣的隊形,謹慎推進。
“喝!”戰士們舉盾擎劍,劍尖倚著盾牌指向前方。他們踏著整齊的步子,軍威莊嚴,有節奏地呼喊出戰吼,讓眾多意志保持統一。
這是東部古王國的戰陣,被稱為戰場絞肉機,能夠以少敵眾。此時他們面對的僅僅只有一名帝國軍人,依然使用這樣的戰陣,可見指揮者的謹慎。
他怎能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