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什麼了?”伊恩立刻追問。
希德回憶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問我什麼等級的,我答說黑鐵,他就敲了敲剛貼上的委託,說這個新加的委託最低限制就是黑鐵級別,推薦我看看。”
“然後你就看了,發現非常適合我們?”
“是啊。”希德應道,“怎麼了,這有什麼問題?”
“不……沒什麼問題。再之前的委託,還有印象嗎?”伊恩問道,“我們的委託好像都是你接來的——除了這次的指名委託。”
“再之前?”希德撓了撓腦袋,“再之前莉娜私下託我們送她回綠洲鎮……”
“哦,這個不算。”伊恩抱歉地說道,“是再之前那次,我記得是遇到花偽蛇的時候。”
“啊,那個是在巴別城接的。”
“當時除了我有沒有什麼人在你身邊……?”
“好像沒有吧……記不太清了,不過,”希德回憶道,“應該沒人跟我說過什麼。”
“噢……”伊恩陷入了沉思。
“嗯?你知道什麼了?等等,還沒告訴我你要去查什麼呢!”希德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問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反倒是被追問了一堆東西。
“我——”伊恩不確定似地沉吟道,“這幾天我躺在達恩斯的船艙裡,思考著最近的這份委託,有了一個懷疑。但我還不確定,因此得去查實一下。這次的指名委託,指名給我們,又偏偏不說清楚到底要找什麼魔獸……”
“對,只說是一種‘奇異’的魔獸,一看就知道了。”希德點點頭,接委託時他也在場。
“如果說這樣奇怪的描述,放在一份公開的委託書裡,只能說明這位委託人對他的目標特殊性非常有自信,認定無論是哪位傭兵接了委託,都能輕易識別出目標。”伊恩一邊整理思路,一邊闡述自己的想法,“但這是一份指名且匿名的委託,那就有了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我們,我或者你,只要一看見那魔獸就知道它是什麼,或者它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伊恩放慢了語速。
自己想清楚是一回事,說清楚讓旁人聽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在遇到這頭魔獸前,我一直在想,這委託主怎麼就能確定我們一眼就能識別呢?當然,這頭魔獸長相詭異,確實和其他的不一樣。但現在是魔獸氾濫的特殊時期,萬一我把它當成某種新生的魔獸種類呢?說實話,在遇到這頭魔獸之前,我們遭遇的那些從林子裡奔逃出來的魔獸,幾乎沒有一頭我能叫得出名字的。”
“你的意思是……?”
“這位委託主很有可能是百分之百確定我們認得出委託目標,否則他不敢給出這麼模糊的描述。除非他性格就是這樣,充滿隨意性——可這次委託是他指名給我們的,並不隨意啊。不給出明確目標,卻明確指定了委託的傭兵,這種矛盾幾乎讓我無法相信委託主是因為性格隨意才這樣做。”
伊恩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猶疑不定,又說道:“而我,還真的就認出它來了。”
希德想起伊恩看見魔獸後立刻失控般衝上去的情景,立刻問道:“是的,我一直沒機會問你,當時是怎麼回事?”
“抱歉,”伊恩這句話是同時對希德和金克絲說的,如果吉格斯也在這裡,他應該也會同樣表達歉意,“我那時的行動有些過激。因為,那頭魔獸的樣子和安德魯——我的弟弟,出事時最後的結局,非常相似。”
希德張了張嘴,顯然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雖然聽說過伊恩當時的遭遇,但依然無法和眼前那頭魔獸的詭異形態聯絡起來。金克絲沒有說話,那魔獸的模樣至今仍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無法想象面對至親變成這樣,會是什麼感受。
“安德魯,”伊恩說道,“他當時身上包裹著藍色的光芒,和靈想力很像。一頭魔狼撲了上去,發生了一場爆炸,待塵埃落定,安德魯只剩下了腦袋,接在魔狼的身體上。他甚至還能對我說話。”
“夠了,伊恩,不用對我們描述細節。”希德想阻止伊恩繼續痛苦的回憶,他親眼見過伊恩因此而消沉落魄的樣子。
“不不,我沒事,”伊恩儘量讓自己聽起來很平靜,“真的。所以我一看到那頭魔獸,就聯想到了安德魯,還有獵鷹,以及帝國。說實話,我現在已經確信了巫婆的猜測是對的,她警告過我這事可能和帝國貴族有關。”
“好吧,”金克絲插嘴道,“那這事兒和這次的委託聯絡在一起,你又想到什麼了呢?”
“是啊,那個委託主到底是怎麼能確定我們能確定目標的呢?”希德越說越拗口,但立刻想到了什麼,“你是說他知道你的過去?!”
“唔,這就是我在懷疑的。他沒有加害我們,如果是敵人,大可以設下埋伏——但我們預想的獵鷹也沒有出現,只有魔獸。”伊恩眼睛微微眯起,“啊,還有那個中途指引我們去獵齒峽谷的,應該也是達恩斯的人,與委託主沒有關係。這位委託主的目的,也許就是想讓我們去‘見識’一下這頭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