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窗臺邊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看起來邋邋遢遢的中年男人揮揮手,示意薩莉離開。
等房門重新關上,沙發上坐著的另一個年輕男人站了起來。
“那麼,我也告辭了。”他說道。
“年輕人,就是熱血衝動啊……”
“跟你年輕的時候很像啊,充滿冒險精神。”年輕男子笑道,“我們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查得清楚些。”
“可我們真的查清楚了嗎?”
“剛才我說的這些,你還有疑問?”年輕男子臉色沉了下來。
中年男人安靜地答道:“我只是覺得,一家在帝國停業這麼多年的魔獸研究機構突然重新開張,有些蹊蹺。雖然說現在魔獸活躍起來,也沒什麼可質疑的,但多少有些湊巧了。而且剛開張不久,就來發這種委託,指名物件還跟帝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說它重新開張多久了來著?”
“三個月。”
“嗯,才三個月。”中年男人撓了撓頭,褐色的頭髮亂蓬蓬地翹著,“況且表面上看還和這兩位黑鐵等級的傭兵沒有任何瓜葛。”
“沒有瓜葛還有什麼問題?”年輕男子有些不解地問。
“要是多少有些瓜葛,我倒也不多想了。”中年男人說道,“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兩個黑鐵傭兵很出名嗎?我查了他們所有完成過的委託——反正一共也沒幾件,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委託。哦,除了最近庫什鎮那個疑似魔化的情況,還算有些特殊。”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那家機構背後有實際控制權的管理人我也查明瞭。”年輕男子有些焦躁地問道。
“我是說如果,只是如果啊,”中年男子依然慢條斯理地分析道,“如果這個委託人,也就是你查到的這家魔獸研究機構背後藏著的委託人,他的背後還有我們查不到的人……”
“我說老大,”年輕男子打斷他,“你是不是年紀大了,疑心病也越來越重了?這種猜測沒任何根據。”
“哈哈哈,也許吧,但是你別忘了,”中年男子笑道,“那個伊恩和希德,現在可是在戰痕裡,戰痕是誰家的傭兵團?金尾商會。我們能查到這些,他金尾商會查不到?”
“你的意思是……”
“就是這個意思,”中年男子咧嘴笑了起來,“金尾可不會看著自己手下的人踩進陷阱,只是那年輕人當場就接下了委託,恐怕金尾都沒時間好好核查。過幾天看看他們會不會來退契吧,如果來了,說明金尾查到了我們——你沒查到的東西;如果沒來……也不能說明什麼。”
中年男子轉身重新看向窗外:“等著看吧,小子。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頭肯定有什麼,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人家薩莉說話怎麼不吉利了?”金克絲在路上追問希德。
“我啊,”希德邊走邊說道,“原來是裂巖堡計程車兵。在我身邊,但凡說自己‘執行完這個任務就退伍了’的,‘完成這最後一次巡邏就要回去結婚’的,‘明天從駐地調回去就能升軍階’的,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所以說,這種話不能亂講。”
“哦,原來是這樣。”金克絲喃喃道,“不過你不會有事的,到現在都活蹦亂跳的,說明你的命硬著呢!”
“嗯?什麼意思?”
“沒什麼,嘻嘻。”
三人回到了金尾商會,與團長羅德爾分享了在庫什鎮遭遇的情況,順便也打聽了一下關於魔化的事。
“魔化……我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過。”老羅德爾表情凝重,“不過,你不是和調查協會的萊拉很熟嗎?可以去問問他們。”
伊恩應了一聲,謝過團長,便回到希德的桌邊坐下了。
金克絲正纏著希德喝酒。
“咳咳,”伊恩清清嗓子算是打了招呼,“你的傷怎麼樣了?”
“好得差不多啦!麥琪小姐的酒比大夫的藥還管用,哈哈!”希德回到這裡,立刻氣色好了起來,好像魔化、匿名委託之類的事情都已經是往日雲煙。
伊恩注意到金克絲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放下了酒杯,把一條腿擱到另一條腿上,人往後一靠,突然就不說話了。
伊恩給希德使了個眼色。希德瞥了金克絲一眼,卻不理會,反而問伊恩:“說說吧,你怎麼想的?”
“嗯?什麼怎麼想的?”伊恩的注意力還在金克絲明顯表露的不愉快上,這種尷尬的氣氛對他來說很是陌生。
“委託啊!明知道這麼危險,公會都勸你拒絕,你還是要把我拉下水,”希德用輕鬆的口吻說道,“肯定是有什麼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