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和伊恩對視了一眼,然後轉回頭問接待員:“人口失蹤現在是什麼情況呢?有沒有具體點的資料,比如失蹤的大致位置,失蹤人都有哪些……諸如此類。”
接待員微笑道:“我們都準備好了。”說著,從櫃檯下取出一隻文書紙袋,看樣子裡面應該有厚厚的一沓紙張。“這些都是關於人口失蹤的詳細情況,我們都已經整理歸檔,您可以帶回去慢慢翻閱。另外——”接待員想了想,神秘地湊近些說道,“庫什鎮的本地居民已經連續有數人失蹤了,大家都人心惶惶。我聽到傳聞,說有些人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然後她微微收回前傾的身子,重新露出職業性的微笑:“因此,還希望您能儘快完成委託。”
“這是庫什的地圖嗎?”伊恩從櫃檯邊的一摞圖紙資料裡取出一張,問接待員:“可以給我們一張嗎?”
“當然,請隨意取用。”
偌大的庫什鎮,竟然只有一間旅店。不過原因也在於沒多少旅客,所以伊恩和希德在傍晚才找到這裡時,依然有房間可以租給他們。為了節省開支,他們還是決定合住一間雙人房。
“你覺得怎麼樣?”晚飯後,希德把庫什的地圖釘在房間的牆壁上。
伊恩正坐在自己的床邊,翻閱著接待員給的那些文書記錄。大多都是關於每一起失蹤案的發生大致時間和相關人員介紹,至於關鍵的結論和推測,則隻字不提。
“現在只能從這些失蹤人員著手吧,”伊恩說道,“但是看起來也沒什麼關聯性和相似點。”
“資料裡都寫了什麼?”
“第一起,是在鎮子東北方的河邊,去那邊浣洗衣物三個鎮民中,只有一個人因為想起家裡爐灶上還燒著東西而中途返回,因此躲過一劫,其餘兩人全部失蹤。這幾個都是中年女性。再看這個——”伊恩換了一張記錄紙,“獵戶羅迪克帶著他十歲的兒子去村子西南方向打獵,兩人那天起就再也沒有回來。出門時帶的隨身用品也只有狩獵用的弓箭、獵刀和一些野炊用品。還有這個,家住庫什鎮的行商達利從家裡出發,計劃先往南前往綠洲鎮淘貨,結果從出發的那天起失蹤,綠洲鎮也沒人見過他……還有更多的記錄,失蹤人的特徵全都不一樣,失蹤事件也是有白天有晚上,沒有任何相似性。”
希德聽著伊恩的描述,一點點在地圖上把失蹤的位置都標記了出來。伊恩每敘述一起,他就在對應的位置上畫一個圈。很快,地圖上庫什鎮周圍,甚至庫什鎮內的街道上,都被打上了不少圓圈。
畫完最後一個圈後,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雙手向後撐著床板說道:“我覺得,應該不會是我們之前設想的那些逃稅逃籍的。這裡生活簡單,稅金也不高,這些人的身份也都全然不同,沒什麼逃跑的理由。”
“魔獸襲擊的話,又沒有記錄顯示現場有血跡,甚至沒有搏鬥和反抗的跡象,而且有些還發生在庫什鎮內。”
“那就是說,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希德沉思道。
“多半就是被什麼人給擄走了,而且一定是用了什麼特別的方法,才能夠悄無聲息地讓這些大活人就地消失。”
“我聽說水靈仙女和醒夢花妖能介入人們的夢境,然後誘拐他們……”伊恩在萊拉那裡翻閱到不少魔獸相關的百科。
水靈仙女和醒夢花妖也被歸為擁有智慧的魔獸型別,文獻記載中它們能透過控制魔素能量的波動來和人們的夢境共鳴,從而介入夢境進行蠱惑。被誘惑的人會渾渾噩噩,旁人看起來他們是醒著的,但其實還在夢中,執著地去往魔獸指定給她們的地方。這些人的下場當然是悽慘的。
“不太像啊,”希德也聽過這些傳說,“且不說水靈仙女和醒夢花妖已經消失了多少年,就算真是它們重新出現,那幾個一起相約去洗衣服的,還有那對去打獵的父子,身邊都有鄰居跟他們說過話,證明他們一切正常——醒夢中的人們可是無法和人正常對話的。”
希德把那張畫了二十多個圈的地圖取了下來,重新卷好,放回行囊裡。
“明天還是先去這些失蹤地點看看吧。”他提議道,“只要能找到證據,我們這委託就算完成嘍。”希德說著就勢舒服地躺下,雙手墊在後腦勺下面。
伊恩一愣:“不用我們找出兇手?”
“找什麼兇手,我們的委託目標只是要得出結論和證據。可沒有讓我們抓捕兇手,賞金也沒包含抓捕呢。”希德漫不經心地說道,一邊開始把靴子脫下來,“況且,兇手要是很厲害,那委託等級可能根本不止黑鐵。如果兇手很弱小——只是個江湖騙子,用了特殊的方法把人給誘走,那就根本不需要黑石級別……這就沒法界定了。所以,委託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可是……”伊恩還是覺得不妥。
“別可是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希德提醒他,“你別忘記我們現在是傭兵的身份。傭兵,就是按契約拿錢辦事,正義感可不適用。”
見伊恩不再說話,希德翻了個身,咕噥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開始要跑很多路了。”
伊恩熄滅了油燈,也躺了下去。他倒不是因為什麼正義感,只是單純地覺得抓不到真兇,就很難確定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正確的。至於證據,在不觸及兇手的情況下,又能找到什麼呢?不過他決定還是聽從希德的建議。聽說這委託與魔獸沒有瓜葛,他的興致也已經消退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