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伊恩看到匕首,失聲叫道,“你是裂巖堡的人?”
“哦?你認得這匕首?”雷金掂了掂匕首,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黑羽,好名字。”
對方突然出現在樹洞,現在又不由分說地襲來,伊恩一心想搞清楚他的身份,便厲聲說道:“這把匕首是我做的,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回答我,你是不是裂巖堡的人?!”
雷金一愣,轉瞬間爆發出一陣開心的笑聲:“哈哈哈哈!”好像聽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笑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居然用靈想力做了魔鐵匠!”笑聲停了下來,又恨恨地說道:“好你個巴爾託德,早點告訴我你在輕風村找到了魔鐵匠,我何必浪費這麼長時間!”
然後,他又饒有興味地看著靈想力具現而成的扎克:“這又是什麼?”瞬間,他的眼神顯示出他對扎克又失去了興趣,甚至是失望。他帶著戲謔的口吻對伊恩說:“我們獵鷹從來不回答問題,我們提問題,而提問的方式只有一種:拷問。”
伊恩聽他說話竟然直呼領主名字,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由猜測起他的身份。但他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聽口氣他早就知道伊恩有靈想力,而剛才那冷酷的一擊,分明就是想取自己性命。
一個沉睡已久的念頭在伊恩腦中電閃而過——追殺者。面前這個看起來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如同貴族的年輕男子,看來就是長久以來他一直在躲避著的危險敵人。“獵鷹”?那是組織的名字嗎?他背後的組織就是害死扎克、安德魯、芙琳,讓我家破人亡、離鄉背井的主兇嗎?
想到這裡,伊恩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就在今天,就在這裡,他找出事件真相的機會就在眼前。
扎克將長劍舉起,劍尖指向雷金,緩步從伊恩面前移開,向雷金的左側靠去;而同時伊恩也抽出了腰間長劍,以同樣的架勢面對雷金,與扎克呈九十度夾擊的攻勢。他還無法控制扎克與自己同時發動不同的進攻招式,這是他為了避免左右互搏而想出的臨時方案——既然自己不能控制靈體配合戰鬥,那就儘量避免互相干擾。在九十度的範圍裡相當於兩人同時以同樣的招式對付敵人,就算攻擊單調,至少也不會互相掣肘。
希德雙手握劍,從後面包抄過來,截斷了雷金的後路。
獵鷹右手反握著匕首,左手臂上淡藍色的靈想力護盾此時顏色愈加深重。見伊恩擺出攻擊架勢,他露出不屑的神色。整個人重心倚在左腿上,肩膀也放鬆下來,兩隻手臂微微下沉,完全不像應敵的樣子。
“雕蟲小技!”
他嘟囔著,一凝神,淡藍色的靈想力從他掌心散發出來,源源不絕地包裹住了名為黑羽的匕首。
“就給你們看看專業人士,是怎麼使用靈想力的吧。”雷金笑著,將手裡的匕首輕鬆地向上拋起、接住、拋起、接住,伊恩和希德則是全神戒備,生怕他會冷不丁丟出匕首偷襲。
雖然獵鷹從不挑剔完成任務的手段,但此時面對希德和伊恩,獵鷹並不打算偷襲。雷金拋起的匕首雖然落回到了手上,但半空中卻留下了一柄一模一樣的靈體匕首,如同是黑羽留在空中的殘像。那靈體匕首自己在空中搖搖晃晃地轉了過來,將刃尖對準了伊恩。雷金又把黑羽從右手平平地丟到左手上,匕首經過他面前的軌跡上,立刻又留下了三、四個殘影。同樣的,這些靈體匕首也將刃尖調轉,對準了伊恩。
他看著年輕的對手既緊張又吃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都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總喜歡具現化一些人形出來,再讓這些人形的靈體去使用同樣用靈想力構築的武器。”他左手手腕猛然向上一翻,將匕首用力甩出。匕首翻轉著從他頭頂的空中劃過一道高高的弧線,又穩穩地落回了他的右手,“簡直是多此一舉,毫無效率,直接具現化兵器不就好了。”
不出所料,空中這道弧線軌跡上立刻出現了一連串的匕首,每一把都呈現著黑羽在空中翻滾時的形態,就像一幅幅靜態的畫一樣。但下一個瞬間,這些靜態的靈體匕首就統統調轉了刃尖。它們有的指向伊恩,有的則指向了希德,懸浮在空中微微顫動著,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制約著它們,阻止了它們飛向自己的目標。
雷金輕鬆地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
就像要響應他的提議一樣,空中的靈體匕首們瞬間被釋放,毫無徵兆地射向自己的既定目標。
伊恩和希德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一邊閃躲,一邊格擋著來不及避開的匕首。伴隨著匕首疾速飛行的破空聲,和長劍格擋時發出的叮噹聲響,伊恩和扎克不但沒有機會夾擊雷金,反而被逼的越退越遠。由於伊恩無法同時控制靈體分別迎戰,他只能優先防止自己被匕首刺中,根本無暇顧及扎克。一旦想要一心兩用,自己立刻就被飛舞的匕首劃傷。
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匕首並非只是簡單地飛向目標。被他們閃躲或者擋開的匕首,竟然能夠調轉方向,又重新飛了回來。如同伊恩和希德身上有著磁石,始終吸引著這些靈體匕首似的,其中有些甚至能與伊恩連續交鋒數劍。
他彷彿看見每一柄匕首都被一個看不見的雷金握著,同時從各個方向朝他襲來。交鋒越久,他越是心驚——自己想要同步控制扎克分神行動都做不到,雷金居然可以同時操控這麼多的匕首,在整個空間裡與他們兩人作戰……
雷金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兩人邊戰邊退,逐漸捉襟見肘。尤其伊恩,還想保留住紮克的形體,反而拖慢了自己的反應速度。
“嘖嘖,”他搖了搖頭,“如果是我,我肯定就解除具現化啦。”
與伊恩他們的危急慌亂恰恰相反,雷金乾脆靠在了就近一棵璃木樹樹幹上,悠哉地把玩著手上的黑羽,望向對手的眼神愉快而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