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伴隨著一聲大叫,宋小成從床上驚醒。天已經大亮了。
是一場夢……嗎?
宋小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後背和額頭上滲滿了汗,腦海中還刻印著最後一刻時迦尼薩臉上詭異的無聲狂笑。
一想到迦尼薩,宋小成突然回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床頭櫃。
小迦尼薩還好好的坐在那,並沒有融化。可是臉上卻帶著和夢裡那個象頭人最後消失時一模一樣的狂笑表情——瞪圓了雙眼,嘴巴因為欣喜而誇張的上挑張開著,微微露出裡邊的舌尖……
“呃啊!”
宋小成的右手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可是一瞬間就又消失了,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把右手直直的張開。結果卻看到自己的掌心似乎有什麼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紅印,大概只有綠豆大小。
開始的一瞬間,宋小成以為是自己在噩夢中握拳太緊,指甲在手心摳出了印記。可是卻立刻看出,那個小小的紅色印記不太像是指甲摳出的月牙形,而是一個規則的、未封口的正三角形,就好像是用鮮紅色的圓珠筆畫上去的。
冷靜了幾分鐘,宋小成坐起身來,從衣櫃裡掏出一件短袖套上,走出了臥室。小鬱已經起床不知多久了,正在客廳的茶几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著早點。
“……讓我們來聽聽專家對此怎麼說。”
“蜈蚣,馬陸,和我們家庭中常見的蚰蜒,雖然長得很像……”
電視裡還是昨天早上那個刻板的老男人的聲音,也還是在說蜈蚣和馬陸出沒的事情。新聞重播嗎?
宋小成卻依然跟昨天一樣,沒什麼心情去過多關注這些無聊的事情。他仍然在回憶著剛才那個夢,夢中那個自稱迦尼薩的人,他口中的贈禮,以及那次握手,握手時劇烈的疼痛,以及那時掌心的灼燒感。一邊在水龍頭下用力的揉搓著掌心的那個印記,宋小成一邊一點點的回味著自己所能回憶起來的一切。
可是那個小三角就像是刻在皮肉裡的紋身一樣,別說是洗掉了,就連掉色的痕跡都沒有。
“這難道就是那個贈禮?這東西有什麼用?”宋小成仍然甩不開夢中的那一切……
甚至連那到底是不是一個夢,宋小成都說不清楚。
“你還不去上班嗎?”客廳裡傳來小鬱的叫喊聲。
“啊?噢……呃,還早!”宋小成胡亂敷衍著應付了一聲。上班?這種時候了還得上班?
“已經八點多啦!你要遲到啦!你今天不是要去開會嗎?今天是週四了耶。”
“今天已經週五了吧?昨天已經開過那個會了。
沒錯。如果今天是週四的話,那麼宋小成的確是要去參加一個會議,提報一個重要的專案方案。為此,宋小成上週的週末甚至沒有休息,一個人在公司加班,雖然他對此感到十分氣惱——自己為什麼總是要為團隊裡其他人的弱智和無能付出代價,而那些真正弱智和無能的人卻過得輕輕鬆鬆——可是卻還是被一股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驅動著。
但是這個會昨天已經開過了。會議上,合作公司的那幾個自以為是的小領導還指手畫腳的對著宋小成辛苦完成的方案提了一堆智障意見。沒錯,就是那種“會後抓緊改一改,上午發來我們再看看”的智障意見。
原本這件事是打算在昨天晚上進行的,但是顯然昨天晚上的宋小成並沒有心情去再修改什麼勞什子的方案。他低頭揉搓著掌心的那個小三角形了,又胡亂用指甲摳了兩下,可始終也沒有任何效果,便急急忙忙的擦乾了手,穿上衣服出門去了。
地鐵還是一如既往的擁擠。不過今天的宋小成卻吸取了昨天的教訓,特意在擁擠的車廂裡找了一個遠離大媽們的位置,免得被無趣的閒聊打斷了自己的思路。這一路上,宋小成都在思考兩件事:自己右手掌心的紅色小三角形;自己那可憐的專案方案。得益於今天這個頗具先見性的站位,宋小成直到下車的時候,才聽到了一點大媽們的閒聊聲。
“哎喲跟屍體……啊?太噁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