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京城裡發生了不少事,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不只是韋金遊行的事,更多的還是寧馨長公主出嫁。
寧馨出嫁當日趙良在外養的妾室被人打暈送到了府上,不少賓客都看見了趙良親自從新房內跑了出來,將那妾室親自安置好了,才又回的前廳喝酒。
寧馨氣的在新房內又摔又打,房內臟亂不堪都沒下腳的地方了。送完宴客回來的趙良見屋內是此情景,長袖一揮轉身去了妾室的院子裡了。
按理說寧馨是得寵的長公主,生母是太后出嫁時合該有座公主府的。但南懷風卻是賞賜了郡王府,隻字不提公主府的事,太后有心做主可手裡也拿不出富裕的銀錢,便也就作罷了。
寧馨新婚之夜空房冷落的事不知被何人傳了出去,街上的百姓無不當個笑話來說。
“你說說這狀元選誰好?”南懷風捏著幾份試卷眼中有些猶豫,江子漁斜靠在貴妃榻中,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跳下榻走到他身旁瞥了一眼。
“孟元任?昌平侯府的二公子?”江子漁伸手抽出他的試卷,咂了咂舌:“他也是狀元人選?”
南懷風點點頭,抿了口茶拉著江子漁坐到他身邊,說道:“孟二公子見識非凡,才華橫溢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江子漁輕笑了一聲,將試卷放了回去,淡淡的說道:“當初江夫人跟我說孟元任是個不上進的,倒是可惜了這麼一樁姻緣。”
“我可不覺得可惜,恕我直言江家四小姐可配不上孟二。”南懷風拿著幾份試卷來回端詳,眼中是淡淡的滿意。江子漁把小腦袋湊過去,指了指一份字跡大氣磅礴的試卷問道:“這又是誰?”
“俞長樞?我記得他是蜀中人。”南懷風從一旁影衛們整理的卷宗裡,翻了幾張紙出來遞給了江子漁,道:“這是關於他的資料,你看看有問題嗎?”
江子漁接過手掃了幾眼,這個俞長樞是個寒門子弟。
“寒門子弟又是外鄉人,若是人品無問題,倒是可以委以重任。”江子漁語氣淡淡的,比起孟元任這個京圈裡的闊少爺,他似乎更適合招安到手底下。
南懷風輕頷首,抿口茶附和著:“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昌平府是世家大族,難免牽連甚廣。”
江子漁打著哈欠瞥了一眼窗外,杏雨不知何時站到了外面,似乎有事要說但又不敢進來打攪。
“有什麼事?”江子漁低聲問了一句,杏雨猶豫了會道:“張夫人來了,眼下候在前廳,說是要見王爺和您。”
江子漁嗯了一聲轉眸看向南懷風,要不要見還得看他的意思。南懷風思量了片刻,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去見她。
張夫人臉色有些焦急,一直在前廳裡踱步安靜不下來。等一看到南懷風和江子漁便立刻腳步匆匆的出去迎接,杏雨和子破將前廳左右的下人屏退,杏雨將茶端了進去之後便和子破一起守在了門口。
“夫人這個時候前來所為何事?”南懷風淡淡的問了一句,他其實猜出七八分她的來意了,只是不願意先開口。
張夫人有些為難,坐在位置上也是難安,“我此番前來是有事想求王爺,如今瘟疫的事情已經過了,我相公他能不能……”
“如果夫人只是為了這事來的那就請回吧,這案子由大理寺審問,若非他嘴硬至今,事情早就結束了。”南懷風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陰沉。
其實吳乙的事情南懷風都已經要忘了,這段時間事情是一樁接著一樁,陸易亭那頭的事情也多,哪裡顧得上吳乙?剛剛被張氏一提,南懷風倒是想起來可以好好審審吳乙,說不準就能從他身上挖出什麼。
南懷風打算的好,豈料張氏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含淚說道:“實不瞞王爺,我這肚子裡……有了吳乙的孩子。而且已經三個月了,郎中說我這個歲數能再有孩子實屬不易,也是半條命踩在鬼門關裡了。而且月份大了,若是強行流掉怕是會傷了身子。”
“真的?”南懷風挑眉問了一句,張氏若有了孩子,這個時候也是萬般動不得吳乙的,否則就是把張氏往火坑裡推了。就吳乙家的那些親戚,哪有一個是善茬?
張氏見南懷風神情鬆動了,趁機抹淚道:“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傳御醫前來把脈。王爺,如今我在吳家過得本就艱難,母家又不得勢。若是吳乙出了什麼事,我這孩子是留也不得去也不得,難不成王爺定要看我死了,去陪我那苦命的夫君不成?”
南懷風薄唇微動,知道她口中說的苦命夫君是誰,他心裡動了惻隱之心。
“王爺,張夫人如此哀求全都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如此一番慈母之心不如就準了她吧?如今瘟疫的事情已過,吳乙的事說大也不大,稍微遮掩就過去了。”江子漁忽然開口,她的這番話著實讓張氏意外——她能有這麼好心幫她?
南懷風倒是看出了她有別的打算,手指輕擦拭著桌面,像是糾結了良久,最終不得不同意一般的開口道:“既然你都開口了,那這事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