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以為這位國王會問關於深淵防線的事情,結果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問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火焰王國制度上面了。
不過威廉剛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彷彿憋了很久沒有將這些心裡話說出口的國王陛下再次開口了。
“這期間我做過許多的努力和嘗試,不過是我獨自形成的改革派和王國絕大數人形成的保守派的對立和分裂,我知道我麾下的貴族們如何增加財富,蠶食自由民的耕地,也見過我自己頒佈的改革是怎樣變成圈地佔地的新藉口,並讓平民更加流離失所。我熟知這個王國的上層社會運轉的一切規則,而在這個規則中,我發現了一個真相……”
國王陛下此刻似乎都還就沒有料到他的情緒已經有些激動,他越來越加快了他自己的說話語速,好像很激動的很想將這些從未對其他貴族說的想法全部吐出來才舒心。
威廉和甘道夫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國王,原本以為這個腐朽的王國已經都已經無可救藥,沒想到,這個王國其實有人是醒著的,不過只有一個還是地位最高的那一個,不過他醒著,但他也被其他貴族給隔離了,相當於無形的隔離。
“我的改革沒有成功,是因為我豁出去的還不夠多,埃塞裡西王國想要的繁榮富強,不在聖光教會的態度和支援,而是隻能靠自己,只能全面的推翻眼下的制度讓底下的人喘口氣。貴族們還沉浸在曾經聖光教會給予他們的好處,以及穩固的地位之中。
可如果聖光教會神聖光輝帝國不復存在了呢?”
威廉和甘道夫這次都是靜靜地看著這個人。
“你們知道麼,在過去的將近一年裡,埃塞裡西王國一直在推行各種各樣的改革,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國王陛下已經平靜下來,慢慢說道,“新式的執政官體系,城鎮管理,新的軍隊體系,甚至是新式的掃盲學校……這一切都在挑戰舊的秩序,但我不惜放棄手中的一些權力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推行它們,因為我相信,這些事物可以讓埃塞裡西王國像你們的火焰王國一樣重新強大……”
國王陛下轉頭看了窗外一眼,回過頭繼續說道:“但最後,幾乎所有的改革都失敗了……執政官體系變成了聚斂土地的新手段,軍隊幾乎沒有成效,新制度得不到推廣,學校……學校壓根就沒建起來。唯一的變化是王都貴族們為了權力開始逐漸發生糾紛,爭吵不斷,內耗不斷……
“失敗後,我開始埋怨我的先祖們,我埋怨他們在期間沒有逐漸將這個王國的制度修繕好,導致王位傳到我的時候,局勢徹底失控。不過當我檢視我家族歷代國王陛下的筆記之後,我發現一個真相,其實並不是我的先祖沒有修繕制度。
實際上我的這次改革,在王國曆史上早就不是唯一一次的變革。
“在我成為國王之前,早在十幾年間,甚至幾十年間,上任上上任國王陛下就努力了很多次——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當時還只是少年青年喜歡詩歌對政治不感興趣,嚴格來講,是我的父王和爺爺們努力了很多次。
“我父王曾經讓人從中州帶來過參考自中州先進的改制方案。
“我的父王曾考慮過效仿懸空城的建立議會。
“我祖父曾經推行過《王國憲法》。
“我曾祖父推行過新的農業政策。
“呵呵,毫無例外,全都失敗了。”
國王陛下繼續說道,“其實從很早以前我也一直在思考,思考到底是什麼阻礙了王國向著更好的方向轉變——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智慧之人麼?但被北方諸國中也有一些小公國施行新政之前,他們的學者和顧問並不比埃塞裡西多;是我們缺乏開明的貴族?但國王幾乎都是改革派,貴族體系中支援改革的人也多少存在;我們缺錢?缺糧?缺時間?但事實上,埃塞裡西起步並不算晚,那到底是什麼在阻礙著我們?。
“那我們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在和你們火焰王國進行比對的過程中,我隱隱約約找到了一些關鍵,而在火焰王國崛起之後,在我們效仿您的新秩序進行了更加激烈的改革,遇上了更加激烈的反彈和矛盾之後,我想我搞明白了……
“問題出在聖光教會,是聖光教會長達千餘年的時間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讓我們完全沒有對安全的顧慮。貴族們沒有對安全的思考,腦子裡考慮的只是讓自己所佔的利益更大化。而你們火焰王國不同,你們新建立不久,就是在戰爭之中建立的王國,並且你們經常還和強大的荊棘王國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