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若挑了挑眉:“紀王爺?”
她都沒有想到陸澤最羨慕的竟然是那位紀王爺。
“對啊,紀王爺整日過得多麼舒心。”
“什麼事情都不用做,每天睡了吃,吃了睡,整個金陵城裡沒有人敢惹他,過得這般愜意,能不讓人羨慕嗎?”
秦般若剛想出口反駁。
但想著如今雙方身份發生根本變化,還是選擇了沉默。
“當然,每個人都有各自想要的生活。”
“我今日前來,便是給你另一條路,去西境。”
秦般若沉默片刻後,開口道:“若是我不去,西境那些滑族人,是不是都要死。”
陸澤點頭。
“好,我去。”
秦般若答應的乾淨利落,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光是陸澤知曉她的滑族身份,便是徹底拿捏住了最關鍵的命脈。
直到陸澤走後,四姐才鬆了口氣。
她觀察著般若臉上神情,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今日這件事情,需不需要知會譽王殿下?”
秦般若冷冽目光注視過來:“四姐莫不是久離金陵,腦子都變得糊塗了怕是,譽王如今看似風光,但手上權勢皆無,如何能夠與武威王相提並論?”
四姐很快便悶聲離開。
請我來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現在讓我走的時候,倒是絲毫不顧及姐妹情分。
未央閣的秦般若站在視窗,眺望著夜空上的那輪明月,眼神裡透著股難言的悽美。
今夜對秦般若來說,是最難忘的一夜,卻也是這些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至少,她再也沒有什麼秘密要隱藏。
但這天晚上對於金陵城裡的很多人來說卻是個不眠夜。
深夜之後,皇宮深處響起金鐘之聲。
二十七聲,乃是舉國大喪之音。
太皇太后,於睡夢中溘然長眠。
這位皇帝祖母的薨逝並非一件令人意外的事,太皇太后年歲已高近百,神智多年前便不太清醒,身體也時好時壞並不硬朗,禮部甚至早早就提前準備過葬儀。
陸澤那位外祖父,新任禮部尚書柳暨處理這樁國喪大祭,並無手忙腳亂。
大喪音敲過之後,整個大梁便立即進入了國喪期,皇帝依梁禮綴朝守孝三十日,宗室隨祭,諸臣三品以上入宮盡禮,全國禁樂宴三年。
這件事情引發的連鎖反應不少。
首先便是陸澤的敕封大典推遲。
皇帝雖已下詔,但並未祭祖告天敕封,封王只進行了一半。
梁楚聯姻之事也隨之暫停,雙方目前只交換婚約,三年後方能迎娶送嫁。
另外便是謝玉之案定為斬刑,但因國喪,不予處決,改判流徙至黔州,兩個月後啟程,謝氏宗族有爵者皆剝為庶人。
大梁國喪,倒是令北邊大渝鬆了口氣。
因為依照禮制,大梁國喪期除自衛外不可主動對外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