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神王不同。
神王,首先是具備力量,所以才能行動,緊接著去締造制度。
至於人民相不相信……
那是無所謂的事情。
最起碼,對於追求永恆的神王而言,人民有什麼用處呢?他們是這麼的脆弱,這麼的容易腐朽,一代人在夢中就消散了,睡一覺十代人就過去了,當神王專注於鑄造祂天上雲中的宮殿時,大地之上已經興衰百代,國度更替十幾次,上演了數之不盡的悲歡離合。
自己昔日締造的國家,早就灰飛煙滅,不是永恆的事物,就算再怎麼鼎盛,也一定會腐朽。
太虛無了。
但……那又如何呢?
虛無就虛無,無所謂的事情罷了,只要自己現在還有著神王的力量,其他都是小事。
無法感同身受,無法深入理解,人類的帝皇本就已經孤獨到了極致,除卻身邊人外都無法信任,神王更是如此。
除卻自己與永恆,祂們尋覓不到其他任何目標可以長久的追逐。
在追逐永恆的過程中,德烏斯一次又一次地俯瞰大地。
祂總是能看見人如火星,在轉瞬間亮起又熄滅,這令祂無比恐懼。
神王已經是這個世界最高等級的存在了,德烏斯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種方法可以變得更強,凡間的帝皇能夠統轄萬物,在萬物眾生的讚歌中成神,但是已經是諸神之王的神王,又該做什麼?
無論是諸神直接統治,定居於神山之上,以半神英雄為輔,管轄萬民。
亦或是委託人王代理執掌凡間,凡人的歸凡人,神祇的歸神祇。
亦或是直接袖手旁觀,諸神收回賜予的神力,絕地天通,只是俯瞰人間興衰生滅。
這一切的行為都不影響諸神的力量。
做的再怎麼好,諸神再怎麼讓天下的萬物喜悅讚美,神也終究會隕落,誰也搞不清楚這一切背後的規律。
所以,當諸神看見那天生就持有永恆之要素的永恆之女時……祂們是多麼的嫉妒啊。
無需輪轉千世萬世,無需坐看身邊的人逐漸步入腐朽,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覺醒,那超越了神王的永恆之力就註定是她的。
她就是未來的永恆女神,雖然現在還沒有覺醒,但是無限的時光中,她必然覺醒,而覺醒後,也就是必然的無限。
如此不公……
所以才嫉妒,發誓要得到。
“什麼傻逼想法!”
然而卻有這樣的反駁聲響起:“我來這個世界第一眼就看出來了,整個樂章大宇宙,眾生都是音符,想要抵達永恆,就得所有音符一齊響徹,也就是全員成神!”
“這都多少紀元了,你們就沒想過眾生一起成神?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意吧!”
——猛獸。
德烏斯聽見這聲音,心中第一個躍起的想法,就是極致的危險感。
如若說一個宇宙就是一個村莊,那麼統治宇宙的諸神就是村莊的村長和護衛隊,祂們掌控村內的所有權利,自然也要面對村莊之外諸多野獸和怪物的侵襲。
對於德烏斯等人而神,那擅自自虛空中而來的原初燭晝,便是真正的猛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