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冒險者,渴望變得更強,可以走的更遠,自然也對那高舉探索者和冒險者之上的先驅者名號有過想法。
但嘗試過好幾次後,她卻不得不放棄了。
不是因為不敢,覺得自己做不到。
背靠先驅者空間,每位冒險者都有無限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會覺得自己做不到某件事?只要願意想辦法,探索點和開闢許可權足夠多,冒險者就是無所不能。
可題在於期待和責任。
先驅者,要帶領世界和文明前進。他要揹負一個種群,一個社會,一個文明,一個世界,乃至於更多的希望和未來,這比天地還要沉重的負擔。
如若成功,那一切都好說。
可……倘若失敗,就不僅僅是冒險者一個人灰溜溜滾回先驅空間的事情了,那就是一個走進歧路的文明,一個陷入絕境的世界,一群深陷於黑暗的人。
自己冒險,自己探索,是自己的責任。先驅者不同,那是不一樣,不是一個層次的責任。
“我能成為先驅者嗎?”
即便是最自大的探索者,冒險者,也不會欺騙自己。他們還沒有那個決心,沒有那個勇氣去承擔那份責任,自然只能對這一先驅空間的至高名號嘆息,然後回首,繼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芙妮雅覺得,自己再過個幾十年,變得更加強大,成熟和冷靜後,或許可以嘗試,也有那個意志和信念去承擔一個文明的未來。
而現在,她是不行的,她不配,也做不到。
芙妮雅甚至不覺得自己能在短時間內看見一位真正的先驅者,這種在多元宇宙中也算是罕見的靈魂。
但是,今日。
就在現在,此時此刻。
仰視著高空,那宛如白晝光芒的芙妮雅,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
看見了一位真正‘先驅者’的靈魂。
斯維特雷教授,‘原初燭晝’來了。
天空之上,斯維特雷教授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降臨在核心城指揮塔頂端,以自己的飛行軌跡對周圍所有正在窺視,追擊在魔化者移動都市後方的艦隊宣告他的到來,宣告這座城市已經置身於希光結社的保護之下。
這位白髮的老者沒有釋放自己的心光體,可他的氣勢卻宛如大山巨礁,縱然狂風呼嘯,巨浪滔天,也不能動他分毫,他的脊樑筆挺,只是站立的姿態讓人看見,就讓人不由自主地同樣挺直腰板,心生勇氣,一種彷彿鋼鐵一般的堅硬質感正以他為中心蔓延,將所有的恐慌和畏懼都消滅於萌芽。
他屹立在原地,就彷彿是未來的信標。
僅僅是一瞬,原本有些躁動的魔化者城市中,就不再有竊竊私語,和自暴自棄的低聲。
芙妮雅微微後退,她明明同樣也站在指揮塔的頂部,但是不知道為何,她居然不敢靠近對方。
不是因為什麼探索者中口口相傳的探索者之敵燭晝的原因,僅僅是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慚形穢,對方明明不是先驅空間的成員,也不是先驅的眷族,但卻比他們這些自稱冒險者的人更加善於探索,善於冒險。
善於,為世人前驅。
但她並沒有真的退開,與之相反,她甚至向前邁步,在身旁的西塞羅還在發愣的時候,她便向前邁步,將自己身側的中年傭兵驚醒,然後急忙跟上,朝著斯維特雷教授方向走去。
“大人,我完成了您的囑咐!”
率先稟報,西塞羅的想法並沒有一旁的芙妮雅那麼多,他只是欣喜,並且為自己的成果而自豪。
來到蘇晝的身後,他微微低頭,然後握緊雙拳,認真地說道:“雖然有些出乎預料,得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援手幫助,但是我的確將您囑咐的修法不分種族,不分階級,不分魔化者亦或是普通人,完完整整地宣傳出去了!”
“雖然所有學習這引導術的普通人都不願意和我們為伍,但是我理解他們,他們至少也知道,修行了這引導術的魔化者已經並不危險……我們還修復了這座被遺棄的城市,作為我們的據點!”
“做得很好,西塞羅,你的女兒會為你而感到驕傲。”
白髮的男人緩緩轉過頭,紅色的眸子看向肅然的中年傭兵,他微笑:“你的所作所為超乎我的想象,即便沒有人幫助你,我相信你也註定有所成就,只是可能時間會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