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司機說本來還有更近的路可選,只不過松花江前不久死了人,當地將河灘附近都給圍了,因此只能被迫改道。
1915年的松花江,四月江水暴漲氾濫成災,冬季冰層時有塌陷,算是多災多難。
從江北進入哈爾濱市區,張守魚更是看得眼花繚亂。
滿大街都是金髮碧眼的俄國人,有的在悠閒遛狗,有的在逛商鋪,穿戴的雍容華貴,看起來全都在此常駐多年了。
除此之外,讓張守魚沒想到的是還有日僑,數量異常多。
聽司機說哈爾濱的中央大街最為出名,除此之外便是聖·尼古拉教堂,俗稱“喇嘛臺”,原址位於哈爾濱秦家崗中心廣場。
這座教堂建於1900年,是由俄國著名工程師雷特維夫主持建造的。
司機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不過也僅僅只是過過嘴癮,這些地方他並未真的帶張守魚去。
畢竟有甲寅之約在身,命要是都沒了,就更遑論其它了。
車輛在哈爾濱道外區人民醫院下了車,張守魚和么妹在醫院住了大概一週時間,隨即便馬不停蹄趕往火車站。
據醫生所說,張守魚的身子骨的確超乎常人,按理說如此嚴重的傷勢,本不應該有如此精神狀態,可張守魚卻是個活生生的特例。
一週後,張守魚在哈爾濱站坐上了開往呼蘭的火車。
哈爾濱火車站始建於清光緒25年(公元1899年),原名叫松花江站。
1903年隨著中東鐵路全線通車,正式改名為哈爾濱站。當時的哈爾濱站,是中東鐵路上唯一的一個一等大站。
這種級別的火車站,對張守魚這種鄉巴佬來說,誘惑力還是相當巨大的。
畢竟在張鎮山的口中,火車這種東西還被稱作“鐵馬”。
這還是張守魚第一次坐“鐵馬”。
車窗外流逝的風景讓他驚愕,張守魚看哪裡都覺得新鮮,看得久了也不會覺得煩悶。
當然他也沒耽誤正經事兒,趁著么妹在他身邊睡著的空當,張守魚拿出了自己的隨身揹包。
這個揹包是燕子當初給他的醫療挎包。
揹包開啟,裡面只有兩件東西,一個是當初漢陽造留給他交代後事的紙條,另一個便是從陰山大墓裡取出來的、那位兩千年“死鬼”給他指明的竹簡。
張守魚想了想,還是先拿出了那張紙條,畢竟少年的心思總是好奇為重。
紙條開啟,上面的字跡好似蚯蚓,不得不說漢陽造的文字功底實在是一塌糊塗。
他將紙條內容讀完,一時間笑得合不攏嘴——
張道長,俺要是真死了,一定儘量給俺保個全屍哈。
辦葬禮啥的得搞,畢竟你造哥生前也是個體面人。
不過別整那些哭哭咧咧的玩意,俺聽著忒鬧挺,不喜歡!
給我整個二人轉樂隊,就唱雙回門!喜慶一點的,再來兩支大秧歌,銅鑼咔咔敲起來!
配500個大嗩吶,給我燒點房子和美人,爺們就好這一口......
後面還有好多,張守魚生怕自己笑得太大聲吵醒么妹,不得不將其摺疊收好,留待日後再看。
唉,造哥啊。
張守魚若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畢竟眼下另一支隊伍毫無音訊。
他晃晃腦袋,又取出那隻竹簡,仔仔細細將其在火車小桌上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