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豔坐在床上,轉過頭來對邵剛說道,“週末不上班,白天我來照顧小娟!”
“對啊,邵剛,你看你的眼睛都熬得跟兔子似的了。有些事你也別急,急也急不來。”陸遠也跟著勸,“別小娟還沒好,你又把自己累倒了。”
“唉,我……算了,我們先出去坐會兒抽根菸。”邵剛嘆息道。
三人出了病房來到走廊上,醫院走廊肯定是不能抽菸的,邵剛帶著他倆來到安全通道的樓梯口位置,拿出香菸來分給陸遠和馬佐治。馬佐治平時不抽菸,就是抽著吐菸圈圖個好玩。
陸遠抽著煙,看著邵剛,他們在同一個寢室朝夕相處了四年,彼此都很瞭解。他剛才在病房裡,就已經察覺到邵剛想說卻不得說的異樣,隨即開門見山地問道:“邵剛,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來?”
“嗯?你怎麼知……嘿”
邵剛一愣,旋即苦笑起來:“就知道瞞不過你。”
隨後,他把心裡憋著的苦,跟倒豆子般統統講了出來。
透過他的講述,陸遠和馬佐治才知道,邵小娟這才剛去飯店上班,還在試用期,還沒有繳納醫保,這手術和住院的費用是沒地兒報的。餐館的老闆還算講點道義,不僅沒有因為剛上班幾天就生病請大假而辭退她,還讓店裡的服務員送來兩百塊錢的營養費,讓她好好養病,早日康復回飯店上班。但是這醫藥費,飯店是沒有可能給邵小娟解決的。
這麼一個手術做下來,光自費花了兩三千,還不算後續的一些治療、複查費用,再加上邵小娟長期營養不良,還有花錢去調理身體。現在她是虛不受補,但是後頭該跟上的還是得跟上,營養費自然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前前後後要花這麼些錢,邵小娟又沒有,自然是攤到邵剛這個哥哥的頭上。
“這裡裡外外算起了,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邵剛搓了搓臉,苦悶之情溢於言表。
陸遠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道:“我那裡還能勻出兩千塊來,回頭給你送過來。”
“那怎麼行?”
邵剛大吃一驚,連連擺手道,“你一個月掙多少工資,我知道。你也是剛剛夠用,我不能要你的錢。眼下我還能應付。”
“我一個月掙多少,你說你知道。那你一個月掙多少,花多少,我還能不知道?”陸遠樂道,“你哪有錢去應付?”
邵剛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文豔那裡也還有點積蓄……”
“文豔的是文豔的,你的是你的!”
陸遠一抬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話,“人文豔跟著你吃苦受累的,你還好意思再動她那點積蓄啊?再說了,小娟是你妹妹,可不是她蘇文豔的妹妹,上次你倆吵架鬧分手的教訓還不夠啊?男子漢大丈夫,總得有點自己的擔當!”
其實,還有半句話陸遠沒有說出口,一個男人不能總是靠女人生活!
“可是……”
邵剛面露難色,還想推辭,陸遠已經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咱倆就別廢話了。我這個錢是借你的,又不是白給你用?回頭你有了,再還我就是了。大不了還了我錢,好好請我搓一頓。眼下,啥事都讓路,小娟看病要緊。”
“嗯,行,當我借你的!”
聽他這麼說,邵剛終於點了頭,應承道:“遠子,就不跟你客套了。我會盡快還你的。”
陸遠哈哈一笑:“都是自家兄弟,說什麼謝!趕緊回去睡覺,我跟佐治就不在這裡添亂了。錢我回頭再給你送過來。”
催促著邵剛回去睡覺以後,陸遠和馬佐治並肩走出了住院部大樓。
剛出大樓,馬佐治突然駐足來腳步,說道:“遠哥,之前買水果的錢你算一下,我那份該多少,下次跟借你的一起還給你。”
他現在在紅蜘蛛網咖的工資,剛好夠用,比月光族還月光族,是帶著負債的日光族。上次跟陸遠借的租房子錢,到現在還沒還。剛才來醫院前買的水果,也全是陸遠掏的錢。
陸遠一聽,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了詫異地看著他,問道:“說什麼傻逼話呢?”
“你剛跟邵剛說,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
馬佐治用手指了指住院部樓上,不過話沒說完,就被陸遠輕輕一拳擂在他的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說話。
“我那話是說給邵剛聽得。不那麼說,他能收下我借的那個錢?”
陸遠笑了笑,認真地說道,“佐治,你在我眼裡還是個離家出走的半大孩子。但邵剛跟你不一樣,他身上揹負的東西跟你也不同。他不僅是蘇文雅的男朋友,邵小娟的哥哥,還是他們家以後的頂樑柱。如果他在錢這方面缺了擔當,那他在將來不配扛起一個家的重擔。但是他們家這副擔子,他不扛,誰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