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被窩裡傳來路謹言甕聲甕氣的叫喚。
林堯打完便坐到桌子前細細地吃著饢餅,這饢餅真不錯,外焦裡嫩,裡面包的肉也十分鮮美。
路謹言慢慢爬下床,在一旁把手臉洗淨以後也撈了一塊餅,慢慢的吃了起來。
“我等會兒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客棧裡好好待著不要亂跑。”林堯一邊吃著餅一邊仔細的叮囑。
“嗯,早些回來,記得幫我買兩串兒糖葫蘆!”路瑾言迷迷糊糊的回答著。
林堯下樓後便向店家詢問了驛站怎麼走,得到了確切的回覆後,順著店家的指示去了就近的驛站,將剛剛寫好的信件寄了出去。
見天色尚早,離吃午食的時辰還有一段時間。林堯便想在這永修縣溜達溜達,也算記記路,好歹自己今後還要在此地居住很長一段時間。
雖然還沒有到午後開肆的時間,但因這永修縣來往商業貿易實在太多,此刻路上的人雖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一路上都可見行色匆匆的販商貨郎。
林堯正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見前方一群人擁在了一起,嘰嘰喳喳的好似在看什麼熱鬧。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個穿粗布短褐衣衫的婆子正拉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大聲的說著什麼。
“陸家小娘子做人可不能不講仁義,我老婆子一個粗人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錢銀子,我這房子王家娘子願意多出三錢銀子買下,你為何不讓我賣?”那粗衣婆子一邊拉著那陸姓小娘子的袖子,一邊向四周看了一眼。
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婆子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扯著袖子嚎了起來。“奈何我家郎君死的早,留下我孤兒寡母守著一間破泥屋過日子。如今我家豪兒得病需錢醫治,萬般無奈只得賣了那破泥瓦房子。我是將這房子交給陸小娘子你幫我設法變賣,只是那王家娘子私下找我願多給我三錢買下我這房子,這可是我豪兒的救命錢,陸小娘子今日為何卻要阻攔我?難不成我自家的房子還不能自己賣嗎?”
周圍的人聞言開始對著那小娘子指指點點,都悄悄的說著這陸家小娘子不通人情,如今這莊宅牙子的譜倒是越來越大了,自家的房屋還不能自己變賣了。
林堯瞧了瞧人群中間的那位小娘子,只見那小娘子正一臉平靜的看著在地上撒潑的婆子,彷彿惹上麻煩的不是自己一般。
林堯突然覺得這小娘子有幾分意思,若是徐州城裡自己認識的那幾個小娘子,遇到了這般事情只怕已經快要被嚇哭了。
陸雲雀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又看了看在地上撒潑打滾兒的梁家老婆子,一時間有些無奈。
這梁家婆子的確是等著賣房子的錢去給她家兒子求醫治病,五日前託自己給她尋一個好買家,自己也盡力給她找了一個願意出十二兩銀子的買主,雖不算高價但也算是一個不低的價格。
本來都談的好好的,昨日也已經請縣裡的牙官做了買賣登記,這樁生意就算是成了。
可不知怎麼的,那昇平坊的王家娘子今日卻突然找到這梁家婆子,表示自己願多出三錢買下她的房子,梁家婆子一聽可以多得三錢便想反悔不賣給原買主,一大早便來自己家找自己。
陸雲雀今晨起的早,這梁家婆子在自己家沒有找到自己便到這坊間一處一處地尋,終是在這裡把自己給找到了。
陸雲雀聽到她說想將房子收回來時便直接的拒絕了她。
這縣衙的牙官都已經登記在冊,這房子已然是那位買主的了,今日申時便要到居安酒肆付清尾款的。自己雖也同情這梁家婆子,但法理不可違,都已經簽了字據又怎麼會能反悔?不要說買家那裡,就是自己也覺得這事兒荒唐。
那梁家婆子見陸雲雀這般決絕一時間也大為氣惱,於是便當街與陸雲雀鬧了起來,只希望陸雲雀能礙著面子去幫她把房子要回來。
陸雲雀見梁家婆子越鬧越渾,一點兒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也漸漸覺得有幾分惱怒。
張家三嬸兒今早託人帶口信,約了自己午時一刻在福林坊的酒肆見面,說是有一個想買大宅子的大客人,沒準兒能將明月坊的那宅子賣出去。
陸雲雀辰時便出了門,將自己手上的事兒都處理乾淨便急急忙忙的向福林坊趕去,沒想到卻被這梁家婆子堵在此處無法脫身。
這梁家婆子也是個命苦的,自己又不忍心與她說什麼重話。一來二去拖拖拉拉便拖到了這個時候,眼見就要到辰時了,自己離福林坊卻還有四坊的距離!